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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1/2016
时间诗人——杨泽
作者: admin

该怎么说呢?诗人杨泽确实是公认的,爱说故事的人。也因为知识渊博,一个问题的回答就足以带你游走古今中外,绕了地球一大圈。

那日午后,和诗人杨泽畅谈了两个小时,即使作家梁靖芬在旁,原本站在大师跟前已经是小学生姿态的我,越听越远离办公室,飘上了天空,穿越大气层去到了外太空。

他是宇宙,我是一粒小沙尘。但无可否认听他说话是愉快的,尤其是轻易便能穿梭在时空里的诗人。

或许在时间里自由行走,以至于落入一种无时间的状态。你从杨泽的脸庞看不出他的岁数。平顶帽,白衬衫,帆布袋,豪放不羁的浪人形象,你说他像50,他像;说他40,他也像。实际上,他今年62岁了。

不老的,不只是容貌,还有他的诗。

时间的诗,诗的时间

瞬间。
永不回头的瞬间。
纯粹,纯粹的瞬间。
我们无非是
彼此手中,不盈一握
最最楚楚可怜的瞬间。

杨泽的新诗集《新诗十九首:时间笔记本》,让人们等了20年的诗集,终于在2016年6月6日出版了。其中一首诗〈瞬间〉最后一句,说的正是他对无法抓住的瞬间,即时间的烦恼。

从第一本在1977年出版的诗集《蔷薇学派的诞生》到《新诗十九首》,杨泽的诗集至今一共只有4本,每一本诗集都是用时间来书写。

杨泽一直都擅长在诗中处理时间与音乐性,新的诗集也以时间为主题。今年3月来马,杨泽在马来亚大学演讲的主题,也正好是“有关时间的几首诗与歌”。讲座由星洲日报、星洲电子报、马大中文系、马大台湾文化光点计划联办。

在他分享的诗里、音乐里,我们看见诗人特别喜欢回顾。

他说,一个抒情诗人拥有的就是这一辈子。这一辈子很短,人生如戏亦如梦。人生分为上半场和下半场:他的上半场人生活得乱七八糟的,所以下半场赶紧躲起来,只适合回顾。

“或许这样才能够以情悟道。”也或许,那些回顾只是想给自己的人生一个交代。

杨泽出生在上世纪50年代的台湾,生长在视野辽阔的嘉南平原,自称为乡下人的他到了城市台北台湾大学外文系、外文研究所硕士,再到一个更大的城市,美国新泽西州普林斯顿大学修读他的博士。留美十载,一直到1990年才回到台湾,并定居于台北。

尽管承认过去崇洋媚外,杨泽在美国读的是贵族学校,却对那个西方帝国没有太多感情和留恋。他珍惜的是那种“当一个家庭还很穷的时候相亲相爱”的时代,只是当大家有了钱以后,不得不分道扬镳。说到这,他说自己其实不是怀旧,而是彻底的前现代。

对美国没有太大的感觉,也是因为深究比较文学的他发现,美国不是一个文化,她只是一个国家,而文学追根究底,还是要回到传统和古典。

“如果不回到自己的传统的话,我们可能只学到西方文学比较皮毛的东西。”

他用了人生的上半场去追求理论和当代最时髦的东西,下半场把别人家的文学带回来,并与自己的文化融会贯通。因此,他回到台湾的大学教《红楼梦》和《莎士比亚》。

抒情诗与时间

时间对杨泽最大的影响,当然是他的抒情诗。

他相信,人生由很多个短暂的瞬间组合成的,每一个瞬间都是永不回头。“才刚刚过去的一瞬间,怎么叫都不会应。我们有很多的一瞬间,然后一个个消失不见。”

而人是时间的动物,人活在瞬间里。“我们感受得到瞬间,跟比较长时间的,也就是历史和永恒的距离。”与小说大不同,抒情诗与歌,都是一种瞬间的产物。

“我写抒情诗,但我其实都不教抒情诗。因为我太懂了,我知道这个东西很难教。”还在美国当博士后的时候,大学聘请他教诗歌,正因为他懂浪漫诗。然而,他绝大部份时候都在教小说与戏剧。

要了解抒情诗的美学,首先要知道抒情诗与小说和戏剧不同之处。“整个中文文学的传统完全被抒情诗控制了,它是主导性的。中国明清以后才有完整的戏曲,有了非常了不起的小说《红楼梦》,但它的调性依然是抒情的。这等于说,中国好几代的人跟抒情诗进行斗争,可是最后还是以情悟道。”

杨泽认为,《红楼梦》以人生如梦为主题,整个人生就是一首抒情诗,整个大观园就是一首抒情诗。作者曹雪芹怀疑情,但最后还是回归真性情。

“所以我觉得,从瞬间到一时间,到稍微长的时间,然后到一个社会时间、历史时间,到最后抵达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永恒。这中间,我们可能最能理解的,其实是我们本能、直觉,感性的去把握这些东西。”

因此,《红楼梦》是一种抒情诗。“我们要活到一大把年纪后才懂得人情世故,才会开始写短篇小说,再来是中篇、长篇小说。”

他说,抒情诗其实给你一个完美的瞬间,可是人生不完美。那瞬间会过去,诗人一直想要抓住那个瞬间,所以感觉就是快要溺毙了,不断努力冒出水面来。

“我在写作上还是在跟时间搏斗,只是抒情诗人的姿态特别可笑。”他说。


杨泽简介

原名为杨宪卿,1954年12月12日出生于台湾嘉义县。国立台湾大学外文系学士、国立台湾大学外文研究所硕士、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博士。著名诗人,也是文学刊物的编辑,并任教于美国布朗大学比较文学系。出版诗集有《蔷薇学派的诞生》、《仿佛在君父的城邦》、《人生不值得活的》以及最新的《新诗十九首:时间笔记本》。他担任过《中外文学》执行编辑、《中国时报》副总编辑、《中国时报》副刊组主任兼《人间副刊》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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