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大选的全民海啸并非事出无因,经过308和505大选的洗礼,长期成为反对党的希盟掌握了各种有利契机。国阵在执政时期不断爆出丑闻弊端,以致民怨四起,61年的根基出现裂痕缺角。最终,民意推动了这波大海啸,让希盟赢得这场胜利,成功一夜变天,改写马来西亚政治史。
从建国以来,我国政坛不曾经历政党轮替,直至308大选才出现两线制。民联(希盟前身)当时赢得5州政权(霹雳政权后来易手),摇醒了国阵美梦,以致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下一届大选,“505,换政府”在2013年成为传遍全国的口号,那年刮起一场改革的龙卷风,近乎以为可以成功政党轮替,不料结局是民联赢得全国过半的票数,但因“简单多数制”的缘故,替换政府的希望破灭。
经过两届选举的冲击,民联与伊斯兰党最终分裂。
去年,土团党加入民联3党组成希望联盟,获得前首相马哈迪这一大助力,无疑提高了胜算。高龄93岁的马哈迪老而弥坚,担任首相一职已有22年,对很多马来选民而言,他具有很大的影响力。国阵的铁票仓库一直是马来垦殖民、公务员和东马两州,而希盟也一直在寻求突破的缺口,马哈迪的加入能够深入垦殖民区和马来甘榜,发挥关键作用。
要取得选票,就要读懂选民的心。这场全民海啸的其中一个爆发原因是生活经济压力,当中最大的苦主是马来垦殖民。去年联邦土地发展局(FELDA)爆发贱价卖地的丑闻,旗下上市公司联土全球(FGV)股价在选举前夕又面对套利,加上消费税和生活费高涨,许多垦殖民面临经济困境。因此,国阵在宣言中对垦殖民许下很多承诺,包括注销垦殖民因购买FGV股权所背负的债务,还提供每人5000令吉特别奖励。然而希盟也不放过此机会猛攻国阵,改变垦殖民的心态。
除了走访选区拜票,政治演说是最有力的宣传管道,也是最能彰显民众支持率的活动。国阵这回低估了马来选民求变的心态,希盟多场政治演说吸引很多马来人出席,有些地区的人数可达上万人。
希盟各领袖在各州马不停蹄“游说”,马哈迪就直接“踩进”布城举办演说,吸引数千人出席,在社交媒体推波助澜下,脸书直播观看人数更冲破6万人。投票日前夕,国阵主席纳吉和马哈迪同步举行演说,来一场隔空对决,结果马哈迪脸书直播人数远远超过对手好几倍。
公民意识觉醒是另一个导致变天的因素。净选盟过去多次集会运动一直在鼓励民众争取自己的政治权益,打造一个公民社会。此外,社交媒体的崛起也是一个契机,指尖动一动就能取得大量视频、分析和资料,过去很多禁忌都被解除,加速民众对于民主运动和政治意识的觉醒,许多年轻人积极参与选举监票员和计票员(PACA)的训练,或参与政党助选活动,亲身投入整个大选过程。
现在才要开始
很多人说,希盟推翻国阵政府,让大马改朝换代。
不过,改朝换代是一种帝制的概念,我们并非让旧政权覆灭,取而代之成为新统治者,更不是更改国家的政治体制。国阵依然可以扮演具影响力的反对党角色,因此正确来说,我国经历的是政党轮替,借由选举选出新政府。对欧美国家而言,政党轮替是非常普遍的事,而我国则首次开启这扇门,前方还有一段很远的路要走。
行动党元老林吉祥日前说,人不是神,都会犯错,因此需要强大的反对党制衡政府,应给予反对党空间。
这番话恰恰点出了政党轮替的核心价值————制衡。这个机制的特点就是“做不好就换掉”,仅此而已,当这个机制变成常态,国家的民主进程也会趋向成熟。
权力使人腐败,绝对的权力使人绝对的腐败。无论希盟或国阵,人民时时刻刻要监督所选出的政府,民主的路并非停留在“变天”后,反而现在才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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