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板在下面啰，放了板上面就放那个炉，然后上面放鸡肉啰，那个伞就放旁边。”

盐焗鸡小贩颜玉璇应我们要求对着镜头解释一遍货车车厢的收纳方式。

如果说小贩的货车是“流动店铺”，熟食流动小贩的货车还多一个角色，“行走的厨房”。

盐焗鸡小贩颜玉璇（63岁）和先生郑文发（70岁）的货车，装的是锅子、锅盖、炉子、煤气桶、煤气管、一桶桶海盐。锅子、锅盖和炉子可以各自互叠，不占空间，比起衣服或饼干货车的车厢看起来松动多了。最重要是主角纸包鸡，鸡肉已经提前腌了3天，在家包好放进宝丽龙保温箱，就放在车厢最外层。

架设摊位的基本设施来来去去就那些，铁架、木板、阳伞、电灯、发电机等。阳伞长条形，放在车厢一侧，铁架可折叠，为平衡重量放在车厢另一侧。盐焗鸡的炉火旺盛，摆放炉子的木板还先钉上一层铝片，以防被炉火烧坏。

夜 市 人 生
30年前繁华热闹
现在人潮越来越少
他们的摊位共设有6至7个炉子，其中一个用作保温蒸炉。炉子视夜市人潮而增减，比方说星期一八打灵再也SS2夜市人潮较多，一晚大概可以卖160至170只鸡腿，就火力全开。采访当天是星期四，SS2朝阳夜市规模较小，只准备100只鸡腿，开6个炉就够了。夫妻俩年纪渐长，现在一周只摆3市，剩下一市是星期天甲洞卫星市夜市。

他们的东西真的不多，货车车厢也不像其他小贩特地垫高。可是，卸除车厢后半部东西就能架好整个摊位，前半部还有不少东西没卸下，那些是什么？“哦，那些是‘酸甜’啊，‘咸酸甜（福建话）’啊。”

颜玉璇说，先生也在早市卖“酸甜”（蜜饯），共用一辆货车，所以晚上卖盐焗鸡时，没用到的货物就不必卸下。

郑文发忙着搬东西、架设摊位当儿，颜玉璇站在一旁回答我们的疑问。原以为采访会耽误她的工作，她才解释右手曾经受伤，不能搬重物，所以粗重的工作只能由郑文发一人负责。“十多年前，我在家里突然头晕，然后就跌下楼，跌断右手。”她指着右手腕上的疤痕解释道。

通常是太太辅佐先生做生意，这摊盐焗鸡则是颜玉璇的本业，郑文发才是“助理”。这摊盐焗鸡原是她朋友的摊位，当时朋友遭遇婚姻问题，心不在焉，没法好好打理生意。颜玉璇多次接送她去摆摊，陪她做生意。
朋友最终决定把摊位顶让出去，她才接过盐焗鸡生意。

她本就对烹饪有兴趣，接手后继续钻研调味改良和火候控制。“一些盐焗鸡不是真的焗的，是蒸好再包在纸里面。”颜玉璇说来很有自信，真正的盐焗鸡是用纱纸而不是用油纸包裹，否则高温焗起来连里头的鸡肉都会烧焦。

一般摊位架设好后可以直接做生意，卖吃的不同，摊位一部份是厨房，小贩得抓紧时间烹煮食物。有时候还没开档，老顾客就上门了，颜玉璇只能摇摇手，请他们先逛逛其他摊位，晚点再来。

当郑文发装好煤气管线，颜玉璇接着上场。采访当天摆了6个锅子，其中一个加水做保温蒸炉，其余则直接放入两大碗海盐，盖上锅盖，待大火爆炒。

“你们小心啊，盐会爆！”颜玉璇提醒我们别靠得太近。她逐一掀开锅盖，翻炒一番又盖回去，等海盐由白变黑就可以摆入纸包鸡，焗约30分钟。“我的儿子啊，盐喷起来吓到他跑到老远，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她边拌炒边说，“他还跟我说‘妈，你自己保重！’”

盐焗鸡似乎专属于夜市，鲜少在店铺贩售。颜玉璇笑说，“哎呀当然啊，这么多烟，哪里可以在咖啡店里。”那为何不开专卖店？她则苦笑没人帮手。

她回忆，30年前夜市繁华热闹，当时没有购物商场，夜市是人们逛街买东西吃东西的去处。“以前一个晚上就可以卖300只鸡腿，这五六年人潮越来越少，一晚才百多只。连卖水果的，现在只载半罗里来。”

夜市人生似乎越来越冷清，问颜玉璇为何不退休？“在家没事做不是更辛苦？劳碌了这么久，不能停下来的啊，会中风的啊！”

平 衡 摆 放，货 才 不 会 翻 倒
双溪威早市有一个摊位，好似两辆货车的长度。木板展示各类美妆用具、袜子，上一层吊挂各种包包、皮带。美妆用具精小，需分类放置篮子，再叠进箱子里。装有各类货物的箱子堆叠在车厢内，就像3阶魔术方块，一个空间叠上9个箱子。

摊主绰卡（68岁）说，车厢格局看似简单，却有学问。展示物品的铁架、木板等重物想当然耳放在最下层，但必须放得平衡，否则货车倾斜一侧。前述细小的物品装箱堆叠，剩余各类包包则装在塑料袋放置在车厢外侧。他估算，大大小小商品至少有500件吧。

上午7时，绰卡在工人协助下架设摊位，两人搬上搬下，大约1小时完成。受访时他一直要我晚点再来，更多详情应该问真正的老板，也就是他的太太。

咦，太太怎么不一起来？“摆摊这种粗活当然由我来，摆好后她来收钱就好啦！”

周刊专题：
【一辆Van撑起一头家/01】流动小贩的无敌货车

【一辆Van撑起一头家/02】复古老货车／饼干塞满满

【一辆Van撑起一头家/03】盐焗鸡货车／行走的厨房满载鸡香味

【一辆Van撑起一头家/04】乱中有序，不怕找不到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