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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3/2008
万千星辉杨盼盼
作者: admin

有些说话每年都说一次,现在的台庆不及以前好看,其中一个原因,是少了杨盼盼。

一个女子矫捷的爬墙攀绳,在半空荡来荡去,胆量惊人,万千星辉不及她一人闪亮,纵使这星一年才尽情闪耀一次,光芒现在仍留下印记。

已转职做电影监制的杨盼盼坐在眼前,身材丰满了,脸上的棱角仍像当年硬朗,两年前拍William Hung《我阿妈发仔瘟》,和薛家燕因宣传问题闹不快,只因她答应对方安排电影上画,其实她大可只出影碟算数,但坚守承诺令她蚀大钱,这两年咬紧牙关偿还,侠女要守信,关江湖义气事──对,她的代表作是女黑侠的妹妹木秀珍。

她当年为了表演高难度动作贺台庆,筋骨受伤压神经线,导致右耳失聪。她请我坐在左边跟她交谈,从左面看,她的颧骨像我在电视中看到一样高,的确是一位倔强女子,工作和感情世界一样。她廿年前和丈夫离婚,独力抚养跟自己姓的女儿,现在爱女已亭亭玉立了,这单亲妈妈仍是的一股劲。

访问结束,她要由铜锣湾赶路去长沙湾看医生,问她哪里出毛病,又是筋骨问题,廿年前她为台庆为观众付出的,现在仍逐点偿还。

特技表演着了魔

侠女豪情,不喜欢细诉身上的伤痕博同情,杨盼盼说起多年来累积的伤患,轻描淡写。

八三年因台庆表演拉伤颈骨,压着神经线,以致影响右耳听力,另外筋骨要定期做物理治疗。

“我全身都有伤,筋骨乱晒笼。我以前好smart,现在差了很多,后遗症慢慢浮现。”
 
说时没有怨谁,只因自己性格好胜。以前在无线,一直被视为二线,拍剧很少接到一线角色,她做得不开心,唯一可以拿主意的是台庆表演。

有一年做绳上操,原本安排了另一位艺员做,但练来练去做不到,监制甘志辉请她帮手,始终是执二摊,她有点傲气:“我不做,又是那些,看我有没有兴趣啦。”

监制借盒波姬小丝做绳上操的录影带给她看。“我一看完就着了魔,一口气爬到绳上,轻而易举表演起来,人人都觉得,呢条女真系得意。”

公司没给压力,没迫艺员卖命。“要让我感觉到挑战,我就会拚命去做。”

她视台庆表演为代表作,有点完美主义,另一年和刘德华、黄日华表演壁虎功,她不满意。

“那年,我练什么,其他人就抢了去练;教懂了其他人,自己没有表演项目,监制说没有我不行,两日前才设计壁虎功给我,两日起货,其实壁虎功没难度,任何人够力就做到,两块板又简陋,我不喜欢。”

弹弓人嫌一厂矮

她要有美感又有个性,八六年约满无线,她临别秋波自行设计道具和动作,吊在半空荡大秋千,视觉效果完美,她心想在最大最高的一厂最佳,但只获分配细小的八厂,气也泄了。

这小地方容不下大志向,她到外面发展,八九年拍电影,原本戏中要拍弹弓人,设计好又取销了,刚巧亚视《公益金》节目有成龙、洪金宝助阵,声势浩大,无线《东华》被压着打,找已离巢的杨盼盼出手,她将弹弓人搬来,无线终于安排了一厂给她,她一看,仍不够高,索性在停车场表演,弹到上六十尺。

做完,她对自己说:“无线已没有一个够大的地方给我挑战了。”女生外向,她之后的亡命表演搬上凌霄阁、圣约翰大厦外墙。

太平山顶山脚都给她征服过,她认为已写下最有代表性成绩,过去七年已收山不干。

“不是胆量小了,是没有什么好做,你有什么设计给我?一直以来,敌人是我自己,现在已没有一种优越感令我想做。”

毕竟已近五十,有胆识也未必有体力支持;况且近年无台庆已转为歌舞升平,最刺激的只是奖项争夺,而且以前最大笔的保险金都押在杨盼盼身上,现在讲求成本效益,没必要花就不要花了,只留给白头宫女话当年吧。

何璃璃的替身

杨盼盼小学二年级辍学,十二岁入邵氏做替身,自小卖气力,但她强调不是家族传统,她拿出手机里的母亲画像给我看,是张大千笔下的旗袍美人。杨母来自书香世家,张大千是她姑公(妈妈的姑丈),外婆是上海名女人郑毓秀,是中国第一位女性律师,跑马地毓秀街因她命名。盼盼母亲的前夫有钱,曾在德辅道中开表行,后来改嫁普通人,诞下女儿,名字取自唐代美人关盼盼,想不到这位小女孩好动硬朗,没半点女儿家的温婉。

九岁那年,杨盼盼的母亲在国泰片场开餐厅,她自小接触电影圈,又被送到粉菊花的学校习北派三年,师兄有林正英、尊龙、董玮,同校的小孩子都要签十年卖身契,杨母想女儿留在身边,把她送到在邵氏做导演的好友程刚(程小东父亲)那里学拍戏。

“我叫程刚做干爹,他写了一堆潦草的字,问我看不看得明,我认不到,他说:‘学文不成,不能学我做导演,习武吧。’就跟程小东哥哥和武师头学打。”

她第一部戏《十四女英豪》做替身,才十二岁;又替李翰祥做特约演员,《瀛台泣血》剧照中,站在卢燕后面的四个宫女之一就是她,日薪四十元已算不少,还可以听李翰祥讲电影理论,获益良多。

她身形轻盈敏捷,做替身愈做愈好,可以跟日本武术组开工,造诣已得到肯定。

何璃璃、贝蒂拍《爱奴》,原本她替贝蒂,元秋替何璃璃,因元秋跟于占元八年,空翻打得比杨盼盼好,但何璃璃母亲一看元秋的身材,大叫不行:“璃璃的腰很细,不要元秋,我要盼盼。”

不肯露背离邵氏

那时邵氏还拍洋片,《女集中营》有三位金发娇娃演出,杨盼盼戴个金色假发照打;另一部《三傻大闹香港》法国人做导演,洋人看不起中国人,女性更不放在眼内,其中一场戏要走八个爆炸点,洋导演怀疑眼前这位弱不禁风的女孩子怎做得到,盼盼一声“我行”,带三个特技员就跑,一镜顺利完成,洋人折服得把她抱入怀里。两星期后,她的耳朵听到怪声,掏耳掏出小石子,原来是爆炸时弹入耳的。

十六岁那年,蔡澜开了部《沙胆英》,杨盼盼有份做女主角,但要露背绘纹身,她一口拒绝。

“我一向不肯露,拍《毒女》做艳星陈萍的替身,她穿露背装打,我也不肯替,最多只可穿热裤。《沙胆英》是上面给我的难题,叫我性感,我不喜欢。”

杨盼盼自认脾气固执,在不愉快气氛下离开邵氏。

“我妈妈也说我性格太‘抛’、太硬朗,要我学点女性温柔。”

她于是去学跳舞,在美丽华夜总会表演,老板想她做跳舞女郎,她偏偏一味表演杂技转碟,只干了两个月,就加盟无。

在无线不快乐的日子

“第一部拍《书剑恩仇录》,林岭东做AA(行政助理),杜琪峰做剧务,我演汪明荃(霍青桐)的师姊,耍双剑,一刀打爆武师四只牙,上过报纸。”

她那时影视两边走,替协美公司拍《醉猫师父》,做女主角,片酬六万元。回到无线,拍《轮流传》,竟被派演戏院带位员,她觉得自己被浪费,一位世伯劝她:“你不如专心拍剧,电视可以帮你提高知名度。”

她于是跟无线签约,月薪降至七千,但曝光机会的确接踵而来,《楚留香》中演步飞烟,《倚天屠龙记》中演杨不悔,普罗大众开始认识她。

“我拍惯电影,一出来就压场,很快《杨门女将》、《天龙八部》,一直上。王晶给我开《女黑侠木兰花》,他说:‘你做自己就得。’他们个个觉得我就是木秀珍。”

她在无线八年,最后两年公司知道她有离意,想到台湾拍剧赚真银,刻意压她。

“好多人觉得我是二线,做不到一线,我要走,公司就给我演《五虎将》,但那部剧讲情情塔塔哪适合我?原本有部《樊梨花》,我做樊梨花,却给了陈敏儿,我做薛丁山(黄日华)个妹,奇奇怪怪。公司专登挫你锐气,等你知道他们要你圆就圆,要你扁就扁,把我弄得体无完肤才让我出去。”

闪电结婚闪电离婚

她后来到台湾,拍杨佩佩的《绝代双骄》反串小鱼儿,一出剧赚二十万,还在台湾买了楼,但她依然不开心,开始学抽烟,四天四夜没觉睡,很累很累,只想找个男人拍拖结婚,就在那时,她遇上一个男人,可是对方有妻有女。

“事实和他所说的不同,我好被动,我好惨,最红的时候跟了他,我uncle问我:‘你为什么要这样?’我话应该休息一下。”

待他回复单身,两人就急急到美国结婚,可是这段婚姻只维持一年多。

“我们是闪电结婚,根本不了解,摸不清楚他性格,以为找到个依靠。他对我的感情其实是一种占有欲,我们的生活圈子太不同了,中环和尖沙咀已经不同啦,他是会计师,在中环工作,我住尖沙咀,在清水湾工作,大家格格不合。最后坚持了一段时间,我不是说他不爱我,但他太霸道,其实对他不公平,对大家都不公平,说起来,我都几任性。”

那时有部《天使行动》请她参与,片酬很高,她也放弃了,因为她要生孩子。

“我和女儿说,你好值钱,我拣你不拣电影。”

她廿九岁诞女,但跟丈夫的感情已破裂,她也不想拖拖拉拉,毅然离婚后独力把孩子养大,女儿也跟自己姓杨。

“她年纪很小已经问父亲的事,我告诉她:‘你没有爸爸,他离开了你,我们不一定要见他。’”

其实,她的前夫未几已跟邓丽盈再婚,这二十年来,她和女儿都没有跟他见过面。

“大家已属于不同家庭,走上不同的路,不需要做不知所谓的交际应酬。”

Happy birthday to TVB

访问到了尾声,杨盼盼的女儿打电话给她。短短通话后,她甜甜的说:“她是一个小朋友。”

小朋友其实已二十岁,在正形读平面设计。

当年传媒发现她秘密生女,在幼稚园偷拍孩子照片刊登,引起一场小风波。

“我个女好乖,我很不开心,哭得很厉害,她拿纸巾给我,生性得很。老师和同学仔都问她,我说:‘不要讲了,妈妈已经不开心。’她那时五岁而已。”

盼盼讲起女儿就笑:“带住她这二十年很开心,无拘无束,我的父母把我管教得很得体,我做母亲也很称职,带她出外见人很有家教。”

她身边没有男人,也没想过再找伴侣,现在最好的感情依靠是女儿。

“我和个女相处得很舒服,不要再带来复杂的事情。我工作累,她一句‘回来休息吧’,已经够了。我有时不开心,她让我揽住她,感觉很好。”

这位艺高人胆大的空中飞人,原来不知道无线台庆即是邵逸夫的生日,今年是无线四十岁生日兼六叔百岁诞辰,她十二岁入邵氏,廿八岁离开无线,自问毕业于邵氏小学中学大学,也应该对母校说声“生日快乐”。 (转载自明报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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