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年不到两岁,却有着不输大明星的人气--微博粉丝人数突破100万,网络直播时段吸引超过40万人同步收看,影片被转发的次数更突破3500万。她是小蛮,最近红透半边天的“小网红”。
早前,小蛮的母亲把她吃饭的影片放上网,影片中,小蛮品尝面前满桌的食物,燕麦粥、小白菜、鸡肉、金针菇、娃娃菜、水果、汤,全被她一匙匙塞进嘴里,就连掉在桌上或围兜里的任何一丁点食物碎屑,她都不放过,全数扫个清光。
小蛮爆红的过程,在当前互联网生态中并不鲜见。2岁不到的小蛮,在银幕前大吃大喝,观者觉得可爱逗趣,但也有不少人质疑,牙齿还未长齐的小女娃,妈妈竟未阻止她狼吞虎咽,不怕小孩噎着或胃口撑大?
“网红”产业发展迅速,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情况不断上演,不吸睛或无法引起话题的内容很快就会被淘汰。为了吸引网民眼球,不少网红或网络主播走上哗众取宠的路线,甚至恶意炒作挑战社会道德底线的话题,变相衍生许多情色、低俗的内容。类似小蛮直播吃饭的大有人在,要出位就得各显神通,有人甚至直播掉裙子,有人直播捅马蜂窝,甚至有人直播“造人”,种种低俗言论和大尺度表演让人瞠目结舌。
有观察人士担心,部份网红的出位言论,会在潜移默化中影响年轻人的价值取向,鼓吹要不得的炫富、炫美文化,也让互联网文化中充斥着负能量。
据腾讯网早前发街的调查报告,被视为“网络原住民”的中国95后年轻人中,有近60%的人向往成为网红、电子竞技玩家或是主播,反映时下年轻人对于网红的崇拜超乎人们的想像。
误导网民“成才观”
分析指出,许多网红一夜成名,误导了网民的“成才观”,因为这颠覆了必须透过艰苦奋斗才能出人头地的传统观念。对于渴望成才、急于想证明自己却又缺乏吃苦精神的年轻人来说,这些一夜成名的“神话”更像是“捷径”。他们对“成功”的价值观被扭曲,不愿付出实质努力,以至于为了走红可以不需要原则、不择手段。
也有人担心,网红过份“晒颜值”塑造了当今互联网的审美趋势,令女性审美观变得单一、僵化。在所谓“网红孵化器”的推波助澜下,不少网民对于“美”的定义只剩下大眼睛、尖下巴和雪白肌肤,具备个人特色的“个性美”反而不被推崇。
广州新媒体女性网络创办人李思磐说:“她们会让女生对一种标准化、而且非常苛刻的身体跟容貌的标准(所影响)。”而这股“看脸”的风潮也直接导致不少年轻女孩错误地认为想要成功、走红,专业、能力不重要,想方设法让自己变美才是当务之急。
网红:建商业生态链
近几年来,随着越来越多素人摇身变成网红,伴随而来的“网红经济”商业生态链也逐渐建立起来。加上如今直播社群平台的火红,让网红经济的发展更为蓬勃。电商专家丁辰灵就曾经说过:“创业已死,当网红才是2016年的赚钱大风口,网红经济将要大行其道。”
在人手一机的时代下,人人都有机会抢食这块庞大的经济蛋糕。根据第一财经商业数据中心(CBNData)今年5月发表的报告,电商红人产业在2016年估值达580亿人民币(约373亿令吉),比起中国去年440亿(约283亿令吉)的总票房还要高。
不少高人气网红的收入,随时比红星艺人更可观。以淘宝网红鼻祖之一的张大奕为例,据报她去年收入高达3亿元人民币(约1.92亿令吉),比中国当红女明星范冰冰还要高。时下最红的网红“Papi酱凭藉其吐槽短视频,拿到了1200万人民币(约773万令吉)投资,身价估值过亿;微博博主“回忆专用小马甲”、“同道大叔”甚至宣布了拍电影的计划。
而在近几年,随着直播潮流崛起,直播平台俨然成了网红的另一个“造星平台”。比起以内容营运起家的网红,网络主播门槛较低,只需要秀颜值、秀才艺甚至聊天、吃饭、睡觉,都可以成为直播内容”。
据估计,中国网路直播的市场规模达到500亿人民币(约322亿令吉),预计2020年上升至1060亿人民币(约682亿令吉),潜藏着巨大商机。而中国的直播平台粗略估计多达230家,而且数量仍不断攀升。因此也有人说,2016年是中国的直播元年。
面对这么大块的市场蛋糕,不少人都虎视眈眈。但分析指出,目前直播平台营运的获利模式尚不明显。就中国的市场来看,目前是以打赏模式为主,就像街头艺人一般,免费收看,随心意打赏。对高人气主播而言,日进斗金不是问题,但每个人的成功模式却无法被复制,也有不少人落得惨澹经营的下场。
欧美网红:代言广告赚钱
对比亚洲,欧美国家的网红经济更多是依靠广告变现,以往高贵冷艳的奢侈品牌越来越倾向于找网红代言。成长于行动网路的新一代网红,正瓜分品牌的广告预算和传统明星的收入。
欧美网红的经营模式是,一旦部落客人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得到商家赞助,或是邀请他们参加公关活动,以达到宣传品牌的目的。一线时尚达人的年收入已经高达百万美元,他们在Instagram上传一张穿着品牌服饰的照片,就有数千甚至数万美元进袋。
根据《福布斯》杂志盘点,过去一年最赚钱的网红包括小提琴少女琳赛史达林(Lindsey Stirling),年入600万美元(约2664万令吉);越南裔美妆达人米歇尔潘(Michelle Phan)的年收入亦达到300万美元(约1332万令吉),她也是少数仰赖自身人气推出自己彩妆品牌的时尚部落客。
品牌和公关公司看中的,正正是网红们积累的粉丝和人气。在砸大钱聘请明星担任代言人或拍摄广告之余,近年品牌也倾向于把部份预算投入在网红身上,通过美妆达人、部落客的嘴来建立口碑。
纵观过去几年,米兰、巴黎、伦敦、纽约时尚秀可以发现,坐在前排的越来越多是部落客。他们的吸睛和变现能力,使其成为公关活动的嘉宾。
比起中国,美国网红可谓百花齐放,更加多元化。
他们并不局限于时尚部落客,各种各样的人都占有一席之地,比如健身达人、美妆部落客、电竞达人等。由此可见其受众范围比中国宽广得多。
“小提琴精灵”LindseyStirling把古典小提琴结合芭蕾和电子音乐,创造出独特的表演风格,让她一跃成为网上当红炸子鸡,其表演影片在Youtube创下超过7亿次点阅纪录。(图:网络照)
中国网络:主播受经纪监控
“除非你有特殊的天赋,或外表特别亮眼,否则单打独斗的主播能挣到的钱非常少,多数都需要经纪公司去和网站交涉。”
网络主播王瑀直言,中国直播行业背后是一条黑暗产业链,个人单打独斗难熬出头。
调查显示,为了在千万的主播中脱颖而出,有60%主播选择与经纪公司、工会签约。
王瑀透露,一般主播的抽成比例介于30%至60%,收入越高经纪公司和网站抽成比例也越多。
她不讳言,主播受到网站和经纪公司的监控,若专长吹水的主播突然想唱歌,必须提前向经纪公司申请,公司更严禁主播私下与粉丝主动联系,一旦发现将被封杀并处以重罚。
有人认为,主播只要唱唱歌、跳跳舞、聊聊天,就能轻松入账百万。数据显示,主播们平均每天直播2.6小时,但加上布置场景、化妆、与粉丝互动等,一天至少工作10小时,并不比白领轻松。
作为YY直播平台签约主播的鳕熊,虽然年入千万,但坦言有时为了准备第二天的直播,她需要在夜里查资料寻找灵感写脚本,有时凌晨3、4点才休息。
数据显示,在那些能够长期获得网民支持、收入过万的主播中,利用才艺和创意胜出的达到45%,凭藉口才受宠的占46%,证明靠真本事混饭吃的人,才能获得人们发自内心的欣赏。
直播经济收益大,有指当红主播收入数十万。
“都是粉丝十几万的大咖才能赚到,多数人都无法达到。“在映画直播上小有名气的主播“精灵妹妹”透露,她目前收入万元左右,一般主播收入维持在7000至8000之间,比较偷懒的可能每月赚1000至2000。
中国《2016年网络主播调查报告》指出,问卷调查的1000名主播中收入最高的5%,占了全体主播总收入的80%,当中45%月入在5000人民币以下,超过3万人民币的仅为13%,证明了只有少数人到达“金字塔顶”。
学者:网红误导文化价值观
中国青年报今年6月发布的调查显示,56.1%受访者认为,对尚在成长中的青少年来说,“网红”会对他们造成负面影响,尤其是在偶像选择上,“网红”乱象会导致他们误入歧途。
文化教育学者郭簃认为,过于功利化的投资导向和单一盈利模式,使得网络直播平台游走在猎奇、审丑等传统文化价值伦理的底线边缘,这些会严重误导未成年人的文化价值观,须引起警惕。
另外,为了满足浮躁、功利的社会心态,部份“网红”选择暴露过度或自毁形象,甚至不惜造假来提升知名度,以此谋取钱财。
上月,中国网上就流传公益主播“快手杰哥”在四川凉山贫困村派钱给村民,之后又将钱收回的短片,引起公众关注。据悉,这些假公益主播都是为了吸引粉丝及赚钱,一个月收入可高达6位数。
知情人士透露,在布拖县觉撒乡某村庄,有3名外地人早前到该村找来一名长者,直播喂长者吃饭、洗脚,主播更给了几百元人民币给对方,让其举钱拍摄。不过,最后主播将发给长者的钱收走,只给对方数十元人民币作为“辛苦费”和一些面条、衣服,利用贫苦老人“作戏”博取同情心的行为让人不齿。
中国严打网络色情直播
中国直播服务不少涉色情、诈捐、自残,引起当局关注,国家网信办宣布从12月起,正式实施网络直播实名制和“黑名单”制度,有关措施号称“史上最严”。
大打色情的擦边球、靠大尺度直播吸金的直播,在中国非常常见。一些主播靠“性虐待”、“疯狂车震”、“直播造娃娃”等字眼挑逗粉丝。早前,为牟暴利,录制并传播淫秽视频的女主播“雪梨枪”被判处有期徒刑4年,并处罚金10万元(人民币,下同)。
事实上,今年以来,斗鱼、虎牙直播、YY、熊猫TV和战旗TV等多家网络直播平台,因涉嫌提供含有宣扬淫秽、暴力等内容,已被列入文化部查处名单。
网红当道,为了曝红,不少主播靠活吞金鱼、吃灯泡、“喝火酒”等自残的手段博取关注。另外,近期曝光多个“网络主播伪慈善”也引来诟病,使当局不得不插手。
根据国家网信办的规定,从12月1日起,互联网直播服务提供者应当按照“后台实名、前台自愿”的原则,对直播用户进行基于手机号码等方式的真实身份信息认证,对互联网直播发布者进行基于身份证件、营业执照、组织机构代码证等的认证登记。
此外,在“实名制”基础上,网信办还提出直播服务提供者应当建立黑名单管理制度,对纳入黑名单的互联网直播服务使用者禁止重新注册账号。
业内人士认为,“实名制”和“黑名单”制度,抓住了网络直播乱象的要害,将避免直播市场“劣币驱逐良币”。
中国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近日才公布“净网2016”行动的成效,指当局在打击涉“黄”网络直播平台,对“斗鱼”、“映客”、“嘿秀”等10个直播淫秽色情讯息内容的平台进行行政处罚,并约谈相关直播网站负责人,责令查处存在问题的主播,并认真履行网站的主体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