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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4/2019
张洁盈.老豆留给我的礼物

我出生于小康之家,也是标准的小家庭,扳开手指就数得清家庭成员人数。

在玻璃市这个小地方,人们总爱把“你的爸爸、妈妈是谁?”、“你是谁家的孩子?”这2句问题挂在嘴边。坦白说,我不太喜欢别人这么问我(当然,被问到的话,我还是会很礼貌地回答),不是因为我的家庭曝不得光,而是我不喜欢这种传统的问候方式。

记得9年前被派回家乡工作初期,不少人爱问我是谁家的孩子?因为老豆老妈子极少在咖啡店打趸消磨时间,年轻到老的时间不是在工作岗位上,就是在家,所以在我的认知上,认识他们的人并不多。很自然的,我就会说:“你不认识的啦!”,这句话说多了,也差点变成我的口头禅。

老豆离开我们快3个星期,回想那几天丧礼,发现其实并不是很少人认识老豆,而是我们(甚至可能连老豆自己和老妈子都这么想)自以为是这样而已。

事实上,看了老豆的照片,或听到老豆生前的职业后,很多人都会“哦”的一声,接著就说出他们对老豆的印象。

最令我们自豪的是,老豆的建筑手艺是人人赞不绝口的一级棒功夫!

这是我从小到大所听到的赞美,有时听完他人对老豆的赞赏,嘴上频频挂著“谢谢”来回应,实则心里已默默在补充:“我老豆认第二,该没人认第一了。”,这是发自内心的自豪。

老妈子很爱和我们分享,从年轻的故事说到老。从她口中,我知道老豆虽然受的教育不高,但品德绝不会输给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尤其是那份坚韧不拔和不屈不挠的精神,也是老豆留给我们的最佳礼物。

正因为老豆对事物的认真和坚持,换来了今天他人对他的高度评价─墙的洋灰抹得很滑、地面水平线拉得很平、砖砌歪了也要重来……

最令我惊讶的是,一名安哥告诉我们一件不曾听过的事:老豆把他们所订购的四方形长柱子,慢慢地磨成圆柱状。这让我想到“铁杵磨成针”的毅力。

老豆只有机会上学到六年级,可惜还没机会念完就得提前毕业。然而,他对文字的喜爱,不因他的经济能力和工作而放弃,坚持到夜校上课,闲暇时阅读各类书籍和报纸,所以他的中文造诣很好,好得他给我的哥哥们取名也充满文艺气息。

那短短的5天里,我们只给老豆办了个简简单单却充满温馨的欢送会,让他想见的、想见他的人都来为他欢送,并不需要办得让人眼花缭乱,让家人都忙得不可开交的,反而在这个告别时刻,能让家人在平静的环境里听到了大家对老豆的敬重和赞赏有加的评语,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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