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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5/2019
黄启灏‧海南村
作者: 黄启灏

文:黄启灏

许多槟城人可能并不知道,丹绒武雅的玉山祠社区一带,是从前文昌人聚居的「海南村」。从这后面的一条河沿溯到现在拉曼学院的附近,都是海南先贤在槟城落脚的地方。

就在通往丹绒武雅邮政局的大马路旁,在巴士总站还没出现以前,曾经有过菜园、鸡寮、传统的杂货店和咖啡店,是我留下了最多童年回忆的故里。

如果按父系核算,其实我们家祖籍福州闽侯,但我和爸爸的亲戚们并不熟悉,也根本不知道他有哪些三亲四眷。

但妈妈的家谱就记载得非常清楚,我对这边的昭穆伦序比较有概念。从小和舅父姨母关系良好,和表兄弟姐妹的感情深厚,所以我一直都对外以海南人自居,归属感是很重要的。

因为丹绒武雅的生活环境和条件跟乔治市不太一样,我从小到大总有一种主流社会里面小众市民的优越感。在许多人眼中,槟城本身已经是一个充满人情味的地方,但回到海南村就会知道街坊邻里之间不分彼此的默契更弥足珍贵。

我1979年出生,成长于见证槟威大桥通车和光大落成的80年代。今天的Menara Aras原本是一排店铺,前面一片飞沙扬砾的空地。早晨作为露天的巴刹,下午开始就是居民随意停车和小孩嬉闹的场所。

其中有一家杂货店,老板很喜欢把一个大大的藤篮倒过来反盖在沙地上靠大马路的一头,再用一根小木枝撑起一边,捆著一条长长的麻绳,拉到店门口。藤篮底下会撒很多店里卖的干玉蜀黍颗粒,吸引鸽子过来。

总会有一两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吃著吃著走到藤篮里面,然后坐在远处观察的老板一拉麻绳,木枝倒下,鸽子就被困在里面了。结果,就是被活捉宰杀,成了人类的晚餐。这是小时候常看到的画面。

在市区住久了,想起这种乡间吃野味的事情会觉得毛骨悚然。更重要的是,野鸽子吃了会不会中毒,好像从来都没有人在乎。

从沙地往邮政局的方向走去,会经过海南人的琼谊社南天宫。历史并不特别悠久,大概60年左右,应该就是妈妈很小的时候建的。我认识到「琼」这个字就是因为村里的这座庙。据说先辈的原乡海南岛上有一座琼山,土石洁白,润泽如玉,这个字成了海南的简称。

我在初中时期开始交的笔友,来自好几个国家。其中有个很巧合的,是住在雅加达的女生,交流后才发现她家人原本也在丹绒武雅,就在同一条村里开过一家杂货店。一问之下,才知道彼此的妈妈很早就认识的。

邮政局后面有学生人数大概两百人左右的培华小学。我的外祖父,就是好几十年前的校长。我懂事以前没有见过他,但听说他很疼我这个最小女儿生的孩子,临终前还把才几个月大的我抱在怀里。

如果有时光机,我最想去的就是1986年的丹绒武雅。那时候邻舍间煮了甚么晚餐,都可以闻到。走过琼谊社周围的木屋都可以站到厨房窗口和做菜的人打招呼。还有到处乱长的香蕉树、杨桃树,下雨天在丛草浅泽间跳跃的青蛙。

可惜,那只是如果。

(作者为旅韩职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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