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的朋友叫我删贴！”

香港建制派在选举中兵败如山倒这天，办公室的小朋友很沮丧地将手机递给我，向来热衷娱乐，对政治不太表态的她，竟然也被“反送中”的“台风尾巴”扫到。

我们果然活在一个大时代之中，连一个小女生都不能幸免。

原来，她因为在社交媒体上支持了某位在反送中课题上表态的韩国艺人，结果成为中国朋友们讨论的对象，有人更私底下来规劝她删贴。

她给我看跟友人之间的信息对话，我立刻反弹，心想，这些人是活在什么时代，什么国度？后来我才发现，泱泱大国到底是富了口袋，未必有修养或气度，还有素质。

在小女生的中国同学眼中，他们有权利要求她删贴，却不认为自己可以理解甚至接受不同的政见跟立场，他们自认自己爱国，丝毫不容许其他人，即便是爱豆来伤害自己的国家。

同天，另外一个大国人跟我说，中国的“普世价值”不同，香港人有必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再附加民主这一套不适合中国，中国的人民素质不高。的确不高。网民因为艺人的政治立场群起杯葛，甚至连粉丝都不放过，是一个例子，而且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例子。

大国在讨论普世价值观，都爱给它贴上这是西方价值观。

上面同一个大国人，还给我解说，中国千年历史比西方更源远流长，东南亚人历史底气不够，所以才容易受西方这一套影响。西方价值，东方价值，没有共通之处？

再说，东南亚这个地域的历史，乃至我们的多元以及包容，不代表我们没有腰杆，我们的历史上多少谴责殖民主义者抢夺财富、剥削人民的声音以及对抗？

有中国学者认为普世价值是西方资本社会论述，可有趣的是，今天美国政府在特朗普的领导下主张与资本社会背道而驰的保护主义，打着社会主义旗帜的中国为自由贸易护航。

普世价值中所所追求的生存的权利、自由、平等都纳入了中国所谓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怎么在落实体现上却出现这么大的差别？贴上标签，在标榜自己国情社会有别，就能为公平、公义定制另外一套标准？或是中国版本的自由，跟我们所理解的版本不同？

再来，曾经有中国领袖说过，中国没有意图建立美国那种霸权主义，但换了一个领导之后，今天更强大的中国，让世界各地，例如非洲、东南亚的人感受到了什么？今天规劝小女孩删贴，或让爱豆滚回家的网民又让世界感受到了什么？

其实，言论自由的本质，不在于发言的权利，也在于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同一个国度、同一个世界的人懂得尊重我的权利，今天你尝试用你的标准来噤声我的时候，明天我也可以对你做出一样的事情，这样的自由，算是自由吗？

如果我们用一个国家社会的财富来判断它的成功，那这个我们人类共同的未来还值得期许吗？

一些价值，其实没有西方或东方的标签，只有人性，拿走这些标签，西方或东方都可能有霸权主义，都可能有不公不义，但也可能都是世人追求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