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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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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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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am 22/10/2021

爱长在

妈妈

生命留书

何艾霖

爱长在

妈妈

生命留书

何艾霖

【爱长在】妈妈,有一座冰山爱你

作者:何艾霖

活动特别奖作品:,有一座冰山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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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妈妈,

我很矛盾,一方面希望有日你读到这封信,另一方面却希望你没有机会读到这些文字。

过去,我海量式地书写思念外婆的故事,书写对身边人的感激与爱惜,唯独对你只字不提。我以为我不爱你。

我用尽所有力气回避对你的爱。这样的要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是从小就开始,还是从我离开爸爸的时候开始?我不记得了。

我不想示弱,即使在爱的面前。

皱纹长在你脸上,我视而不见;你的四肢老是撞到瘀青,我不闻不问;你说觉得身子愈来愈差,我回答嗯。我以为我不爱你。

总觉得说出来的爱很矫情,于是从不与你诉说思念,更从不提及爱。我不想被爱融化,即使在你的面前。

亲爱的妈妈,对于爱这回事,我是抵抗的,因为不知道何谓爱,所以恐惧爱。一旦想到要像猫一样袒露自己的肚皮,我好不安,即使面对我最亲的人,比如你。

我以为我不爱你,可是为何在留下“生命留书”的时候,我只想到你;为何在写每一个字眼时,眼泪滴滴答答地掉在键盘上?我甚至没有办法一口气写完,因为发现“我爱你”的这个事实藏在“我以为我不爱你”的背后。

亲爱的妈妈,若在生命旦夕之际,你会不会是在担心你的孩子们呢?

亲爱的妈妈,若在生命旦夕之际,我最担心的也是你。我心里希望,你可以放掉孩子和家庭这个担子,好好地去过自己的人生。从19岁背到至今,足够了。我希望你可以去跳跳舞、看看电影、唱唱歌、喝喝茶,过一些写意又快乐的日子。

我希望你可以卸下妈妈的责任,快乐地当一个美丽的女人。

你可以不要太爱我们,但要最爱自己。

亲爱的妈妈,我无法炙热地爱你,也无法像其他孩子一样,亲密地搂着妈妈,抱着妈妈说甜言蜜语,做妈妈最贴心的棉袄。我猜想,你应该会觉得我不爱你,因为我老是不小心会说出令你难过的话,做令你伤心的事。你感受到我的冷冰冰就如我深知自己的冷冽一样,但亲爱的妈妈,我必须坦诚地说,虽然冷,但不代表我不爱你。

亲爱的妈妈,其实我很矛盾,一方面希望你能看到我藏在字眼里的爱,另一方面却希望你永远不会有白头人送黑头人的经历。

若有这么不幸,让你读到了这封信,我希望你不要太难过。

我很好,请你不要过于挂念。

尘归尘,土归土,总有一日会再相见。

亲爱的妈妈,你知道冰山的理论吗?

我爱你,就像一座冰山一样。

你只需要记得这一点。

你的冰山女儿——艾霖上
写于2021年8月31日下午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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