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蕙／明天又是另外的一天

最近我在认真思考有关生死的问题。全球冠病死亡人数已破500万。每天都有人自杀或他杀。我的亲人朋友中也有突然传来噩耗的。世人有各种各样的死法，但死的价值各有不同，有的重于泰山，有的轻如鸿毛。有人走得潇洒，了无遗憾；有人临终前仍有放不下的牵挂。

还记得台湾传奇女作家曹又方吗？她在风华正茂时被诊断得了恶性卵巢癌。抗癌10年，每一天她都活得精彩。她说癌细胞也是身体的一部分，只能与之妥协互谋和平共存之道。除了推出养生抗癌食谱，她将自己与癌症抗争的全过程记录下来，写了《最美的战役：淡定·积极·重生》文集，甚至给自己办了一场唤作快乐生前告别式的葬礼。她对死亡的态度是何等洒脱，难怪林清玄说在她面容上看见观世音，胡兰成说她的肉身中住着男性的灵魂。

生死流转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在于我们如何看待而已。人之所以害怕死亡，源自于对这块未知领域所生的恐惧，因为不知道死后要往哪里去。对于生死的迷思，没有人可以给我们明确的答案。或许庄子可以帮助我们解答一点困惑，他说“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如果活着没什么喜悦，死去又有什么好悲哀的呢？世间万物原本只有变化并无生灭，有形无形都无所谓，最终都要归为尘土。无论生前是贫是富，是贱是贵，终究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对佛学深有研究的武侠大师金庸在《倚天屠龙记》也说过类似的话，借由小说中的明教祷文陈述了他的生死观：“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未知生，焉知死。何必在意死亡？好好活在当下就对了。

所有宗教书籍旨在探讨生死命题，例如佛教藏经谈因果和轮回，圣经讲生命与复活，但世人多有不信的，就连犹太教的领袖撒都该人也质疑死人复活的神迹。新约福音书里记载了两个复活事例，包括管会堂的人的女儿和玛利亚的兄弟拉撒路。复活是基督教的基本教义，也是人类最大的福音。倘若没有复活，只在今生有指望，我们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生之喜悦，死之哀荣。成住坏空，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必经阶段。活着的狗总比死了的狮子强，有生命才有希望。人生像旋转不停的摩天轮，有时高有时低，有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有落魄失意的日子。就如世界在遭遇浩劫之后又会迎来复苏一样，懂得尊重生命，才能参悟生死。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明天，又是另外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