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唐朝官服年近半百的老者,缓缓走入舞台的聚光灯下,仰天长叹这无尽的狼烟四起,低头捋须思忖着百姓存亡,忧国忧民的唱腔,为《三吏三别》掀开序幕。
那年,在唐诗这门课的辅导课上,马大文学院里某座大楼的第三层,容纳约四十人就极其狭窄的教室内,我们读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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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们都爱李白,成年以后才发现,杜甫悲天悯人的胸怀,或许更贴近我们的生活。《三吏三别》是杜甫的六首组诗,《新安吏》《石壕吏》《潼关吏》《新婚别》《垂老别》《无家别》。我们一首首吟咏赏析,彷佛戴上了虚拟现实头戴式显示设备(VR头显)般,看到了诗中动荡征伐,民不聊生的时代,看到乱离中,杜甫悲戚的孤影。
唐肃宗乾元元年,安史军叛乱,郭子仪为首的唐军战败,毁河阳桥阻敌军南下,退守洛阳。杜甫路过新安,看到官军散亡故“点行频”的情况,征兵捉壮丁的哀伤。这边厢,石壕村里一个老妇,三个儿子在外征战,死了其二,为保住家里新寡的媳妇和孙子,自告奋勇要自己随军去当炊事:“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急应河阳役, 犹得备晨炊。”那边厢,山河表里潼关路上,劳役在忙着修筑兵家要道——潼关。战鼓响起,新婚的夫妻“暮婚晨告别”,共结连理的隔天,即要生离,此去亦可能是死别。曾经沙场征讨的士兵,出走半生,归来已非少年,家破人亡,既无家可归,再次被征召的临行路上,亦无人送别。最后,子孙已殉战,孤苦无依的老人也决定颤巍巍从戎,“投杖出门去”。
这些人,都是大时代下的悲剧人物,逝者已矣,却在诗圣杜甫的诗中复活,那有血有肉的灵魂控诉还横跨时空,鬼哭狼嚎。这是“诗史”留给我们的一部唐朝兴衰史。说杜甫更贴近我们,因为物换新移,彼大时代,此大时代,依旧是一个充斥许多悲伤无奈的大时代。
杜甫的爱国与现实主义,是底层社会的民声,普通百姓没法发声,总得有人代表传达,让后人记取,那些只能化为死伤“数目”的小小人物。
这般活灵活现的画面,讲师说,把它演出来。于是,我们走出了四十人的小教室,走上了大礼堂的舞台,售票演出。那个表演杜甫的同学,他的身影,他的歌声,我至今还把他与杜甫重叠,记忆犹新。
杜甫《兵车行》诗里道:“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多少人“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是让人伤感的。现在没有战役,但是瘟疫的肆虐,我们又那么近距离地战火中流离。愿能白发老去,不愿白骨荒置。
步入中年,我们不再有李白的狂妄,反而共鸣起了,风雨飘摇中忧伤的时代,愿一切能,巍巍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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