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荔/圣诞树

许多东西都只是点缀和装饰
闪亮的灯球
堆砌的礼物
华美的语言
最顶端的那颗星星

人们围着它
唱歌、谈笑、交换礼物
它是在这热闹之中
唯一的沉默
人们从不过问
它的故乡
那遥远的森林
失根的漂泊
无数的流转
不在乎
它来到这个家
待在这称为圣诞
陌生的夜晚
一切思念与哀愁

它在想
如果不被人发现
本可以没有名字地活着
单纯地存在
每天卖力地扎根，生长
仰望真正的星星
在故乡的土上
它在梦想

然而
让孩子高兴，还是值得高兴的事
它相信他们嘴里说的“漂亮”
当灯饰的光
在他们的眼珠里闪亮
不责怪他们盯着礼物的目光
是纯粹的馋
而频频围着它打转

只是它会好奇
没有灯饰和礼物的话
孩子还爱我吗？
真想带他们去看看
从前
遥远的故乡
我自土壤野蛮生长的模样
纷飞的雪，只需一个早晨就把我覆盖
消失在一片白茫茫里
一只飞鸟偶然的停留
足以惊动我
抖落披雪的身
我也曾像你
一样纯白
一样干净

它只想
安静地睡
睡过这个冬天
待春天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