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豪.没有公积金就工作到死方休

回想起20年前刚踏入职场的我，还不是一点一滴地慢慢累积公积金吗？当下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挪后再次退休年龄，一直工作到没有能力、没有人聘雇为止。

上个月底，我申请提早退休，预计今年的国庆日会是我最后一天当公务员。当了15年公务员，虽然只有当中的11年可以算作是服务资历——拿到博士学位之前的服务期属于临时工，但已符合公共服务局规定的、可在55岁开始获得退休金的10年服务年数。此外，已近中年的我也达到提早退休的40岁最低年龄。

在和人事部的负责人交涉的时候被告知，冠病疫情也对公共服务界造成一定程度的冲击。我看到申请提早退休的表格叠起来足足有两寸厚，而申请不到退休而直接辞职的也不在少数。和私人界不同的是，稳定的铁饭碗公职始终是大部分大马人向往的工作，故职缺很快就会被填补。然而，系主任告诉我，替代我的讲师应该会是以合约制聘雇的，以响应政府削减公务员人数的努力。换句话说，新讲师会像我以前当临时工那样，没有资格获得公务员退休金（KWAP）的待遇，同时也得缴纳雇员公积金（EPF）。

说到公积金，我里头的存款被我在10年前一次过提出并用完了。当年好不容易存到14万的EPF，在我转向退休金后，我服务的大学就把所有雇主缴纳份额转投入退休金，而我也可以把我直接缴纳的份额，连同任职公务员之前的雇主所缴纳的份额一次过提出。从那个时候开始，身为雇主的政府每个月开始替我缴付17.5%的退休金存款，而我则获得全额的工资。

政府替公务员缴纳的退休金存款是没有利息的，而且只有符合退休条件的公务员才有机会在60岁强制退休之后开始获准退休前最后一个月的一部分基本工资作为退休金。所谓的一部分，是取决于个人的服务年数：服务满30年的可以获得60%，服务满25年的可获得一半，年数更少的就是按比例计算。此外，不论公务员是在退休前或退休后犯法而被判处牢刑或被判死刑，就直接丧失领取退休金的资格，除非犯法者获得国家元首的宽恕。

万一有公务员熬不到强制退休就不幸去世，其合法配偶以及所有21岁以下的孩子就可以共享逝者的退休金。难怪我身边有几个丧妻的、且配偶是有资格领退休金的中年男同事在熬过一小段鳏夫期后就春风满脸地再婚了。这种作为和广为流传的刻薄恶俗的话，“中年男人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很相似。

今年9月，我得从零开始积攒公积金。从技术上而言，我正面临着“没有公积金退休”的窘境。中年才开始换跑道重新踏入私人界确实是令人焦虑且感到不安的。然而，这也是第二人生的起点——回想起20年前刚踏入职场的我，还不是一点一滴地慢慢累积公积金吗？当下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挪后再次退休年龄，一直工作到没有能力、没有人聘雇为止。

我已故的硕士导师，前多媒体大学管理学院副教授史丹利曾经说过，身为学术人，当他的大脑不能正常运作才可算是真正的退休。他在三十多岁时以英国陆军少校军衔退役，在踏入教育界后逐一从香港理工学院、新加坡大学、南洋理工大学以及多媒体大学退休，直到高龄89岁才正式停止学术工作。若以他为榜样，我还有40多年的工作时间呢！何愁退休后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