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马来西亚多源流教育体系存在至今,很多人都认同这体系是大马的资产,但也有部分人士认为这体系阻碍国民团结,成为国人交融的绊脚石。
甚至早前,有不同组织的人士上庭挑战华小和淡小违宪,惟高庭最终裁定华小和淡小使用华语和淡米尔语作为教学媒介语是符合联邦宪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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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国任期最长且曾第二度任相的前首相敦马哈迪,近期接受淡米尔语清谈节目访问时再次强调,多源流教育体系阻碍国民团结,造成人民分裂。
他说,若没有多源流学校,人民之间的分裂就会少一点。
我们是否能单纯认为,去除多源流教育体系,将所有学生放在单一源流教育体系下,就能促成国人大团结,成就大马各方面的发展?
国民团结,到底应该建立在怎样的基础上?制定政策者,又是否看清摸透?他们重视的,是国家的大方向,还是特定政治因素?
而大马的教育模式,又是路在何方?
星洲日报访问3名对于研究种族关系、教育制度及多源流教育体系颇有心得的人士,集思广益,推动大家开展更多这方面的议题讨论。
他们分别是资深教育学者陈爱梅博士、马来西亚国民大学民族研究所(KITA)创办人兼主任拿督山苏安里教授,以及董总秘书长庄俊隆。
陈爱梅质疑敦马言论含政治动机
陈爱梅就《星洲日报》转载敦马哈迪在《Vanakkam Malaysia》的访谈内容作出回应和剖析,并向敦马哈迪提出许多疑问,希望能引起一些反思空间。
“为何敦马哈迪会在这个时候发表多源流教育体系阻碍国民团结的论调?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破坏者?”
“大选快到了,而这课题与大选是否有关联?其动机是否要制造不同种族间的仇视,从而取得选票?”
她也提出质疑,一些政治人物或政府高官,选择把孩子送入国际或私立学校就读,若敦马认为多源流教育破坏团结,那为何又允许设立这么多的私立与国际学校?
她说,制定教育政策所需正视的,是人民团结、学生全方位发展以及人力资源能应付国家的需求。
“那多源流教育体系是能满足以上的需求,还是摧毁了这一切?”
国小少非巫裔生 可怕现象
陈爱梅说,敦马清楚大马各民族出现不和谐与猜疑的现况,包括意识到目前的国民学校,特别是国小,近乎是巫裔生就读,鲜见有其他族群学生,这是很可怕的现象。
“去年,我在多所学校展开调查,单是我居住那一带(吉隆坡怡保路)的3所国小,没有华裔生,印裔生也不多,不到学生总数的3至5%。”
“而在行管令期间,根据我在国民中学(SMK)任职行政人员的多名友人指出,一些被派到该校就读的预备班学生,对于学校因巫裔生占大多数(95%-98%)而纷纷申请转校。”
她补充,甚至玛拉工艺大学(UiTM)创办人兼第一任主席敦阿萨德阿育曾告诉她,本身对于国小或国中没有华裔教师及华裔生的现象,感到不安。
陈爱梅希望马哈迪勿再自圆其说,当非巫裔甚至是原住民家长舍国民学校而选择其他源流学校时,敦马应该明白,家长希望孩子接受的是素质教育、多元思维与文化的教育模式。
山苏安里:各族差异一直存在
若与早期相比,大马各族群的融合是否存在鸿沟或差距(jurang)?
山苏安里教授特别强调及提醒,那不是鸿沟或差距,毕竟大马社会具有多元化特质,因此所显现的差异并不是差距或鸿沟,例如种族、宗教、文化、语言、社会和经济地位的差异。
他说,自前殖民时代、殖民时代和后殖民时代,这差异就一直存在,时不时肯定有波动和高低的节奏。
“鸿沟的概念是一种消极的看法,它无法被客观地衡量,且本质上是相当主观的。”
重拟团结政策?言之过早
询及现有的国民团结政策是否足以应付抑或需要重拟,山苏安里说,自1957年独立以来,政府首次推出团结政策,即新推介的“2021年国家团结政策”,并获另两项文献的支持,分别是《2021-2030年国家团结蓝图》和国家团结行动蓝图(2021-2030)。
因此,他强调,现在判断此项团结政策是否“充足或需要重拟”,还言之过早。
长期研究大马种族关系的山苏安里说,迄今为止,大马所践行的是融合(Kesepaduan),体现在稳定、和谐与安全社会、经济发展和人民福祉上,坚持“没有暴力的和平”原则。
“可以发现我们之间是‘舌战多于打架’,同时也‘谈冲突,走凝聚’的方式。”
他说,秉持“同意予赞同”(bersetuju untuk bersetuju)和“同意予异议”(bersetuju untuk tidak bersetuju)的理念实践,通过这两种情况建立平衡,让国家得以继续在融合的状态下存在。
他指出,大马融合的一个标志性例子,就是1963年马来西亚协议(MA63)的形式,我们同意给予沙巴(20条款)和砂拉越(18条款)自治权。
“曾经一度,西马人要入境沙巴或砂拉越时,须带上护照。”
“总体而言,这表明在西马半岛、砂拉越和沙巴之间,有些事情我们同意,有些事情我们不同意。作为马来西亚人,我们通过落实经济发展和政治稳定以继续前进。”
庄俊隆:国家政策分化国人
谈及国民之间的团结与融合,庄俊隆则认为,是国家的政策一直在分化国人,信手拈来的就有,当国小得以制度化增建时,华小却必须保留在原有的数额。
他说,若指国人不团结,主因是不公平与不公正的种族、宗教、贫富政策,而非多源流教育体系。
“政府一直喊道,你是哪个族群或哪个宗教,就可以得到些什么,制造人民之间的差异。”
“在教育方面,看看历史课程内容,一直在蚕食华裔在国家建设的贡献,然后抬高另一族群,这是谁的决策?”
“不是我们,也不是多源流教育体系,而是国家的政策,这真的很要不得。”
环境与经济现实分隔族群
庄俊隆说,回想当年,即1961年之后,多源流教育体系已存在,而无论是父母亲那一辈或是本身的体会是,那年代各族之间的关系是融洽的,也不分你我。
“在乡下,我们融合一起,那时候华小或淡小已存在。后期,时代变迁,许多乡区居民转移至市区生活,市区族群又渐渐分隔,加上在乡下的生活越来越少,接触友族的机会也越来越低。”
他说,住在市区,有时候可能连隔壁住家单位都不认识,这种关系与情况,并非是多源流教育体系造成,而是整个环境与经济现实,逼着大家改变,不只大马,全世界亦如此。
★下篇预告:多源流教育体系是大马的资产还是负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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