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丽云｜曲水流觞

蒲团上赴一场曲水宴，古画中的雅集盛会再现。

空旷室内由顶部往地上照射出曲水一段，是数位科技打造的光影流动。水流影动处，发光的杯子沿着漂浮，用手轻碰酒杯，即浮现诗文一首。这是台湾故宫博物院曾经的“以文会友，雅集图特展”，展一出风华盛宴，曲水流觞。独逛博物院那时，我走进“曲水燕”展厅，即见几位小童轻点酒杯灯影，嬉笑玩乐甚欢，霎时俨然身处兰亭雅集盛会。

流觞，是一种助兴游戏。文人相聚，饮酒赋诗无新意，竞诗罚酒亦成雅事一桩。童仆在上游放置酒杯，参与者于曲水道两边席坐，杯随着弯弯曲曲的流水缓缓漂浮，水流飘杯停于谁人面前，谁就取杯饮酒，旋即赋诗一首。

东晋永和九年上巳节（三月初三），大书法家王羲之与名士谢安、孙绰等四十余人于浙江山阴兰亭作流觞曲水之戏，蔚为千古佳话，更成了后世追仿之雅集典范。众雅士宴集，酒一杯，诗一首，继之再续。雅集有方，曲水尽处，流觞之乐乐无穷。随后，王羲之集各家诗作，为之书序文一篇，微醺挥毫成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

魏晋以后，上巳节从祓除不详的祭祀习俗，演变成水边宴饮，郊外游春的节日。

清乾隆对王羲之当年那场雅集仰慕甚深，也曾于上巳节，于圆明园里仿一回雅集盛会，曲水流觞。圆明园里四十景之一，有名“坐石临流”处。此处有一亭，仿古兰亭而造，雍正名之为“流杯亭”，乾隆更名“兰亭”，因亭中挂有乾隆御笔亲书“坐石临流”匾额，故也称作“坐石临流亭”。乾隆作诗《坐石临流》曰：“白石清泉带碧萝，曲流贴贴泛金河。年年上巳寻欢处，便是当时晋永和。”跃然纸上的，是乾隆对王羲之永和九年那场雅集之倾心。

乾隆之于魏晋名士，王羲之与《兰亭序》等，可着墨谈论处甚多，亦可谱一段戏说乾隆述之，水曲雅兴构游戏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