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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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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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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1am 25/07/2022

散文

麻坡

麻河

黄子航

白垚

现代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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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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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航

白垚

现代诗

黄子航/麻河下的那首诗

作者:黄子航
图/Isaxar

那河,长达250公里,上游至彭亨河,下游面向马六甲海峡,串联着两州六县,是我每次来回家乡必经越过的地方。

那天,我与友人到马大东亚图书馆找文献,构思着就要来临的毕业论文题目,眼睛无意间在摆放马华文学书籍的一块角落,看到一本封面绚丽的书——《马华现代主义文学的传播》,当下就好奇这本书的封面设计与其它老书很不一样,非常吸睛,就不经意地拿出来轻轻翻阅。不知哪冒出来的感觉,有种觉得这本书跟我很契合,就拿到了座位上去看。翻着翻着,眼睛一扫看到书上写着〈静立〉的一首短短的诗,手指就立刻停了下来,心里想着,这里写的“麻河”两字该不会是我最熟悉的那个地方吧!再看了下方的脚注才知道是马华作家先生于1959年到访所写下有关“麻河”的一首,后来才知道这首诗在当时掀起了现代诗创作的热潮。诗,是这么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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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蚌的老妇人在石滩上走去
不理会岸上的人
如我 她笑
却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爱此一日游
风在树梢 风在水流
我的手巾飘落了
再乘浪花归去
一个回旋

没有谁在岸上 我也不再
这个世界不属于我
……
(〈麻河静立〉白垚)

反复念了这首诗,不禁感觉这真的是在写麻河吗?怎么如此熟悉的名字,却又突然感到很陌生,心里感触麻河的童年时光竟给人如此幽静、寥寂……。

走出图书馆,〈麻河静立〉一直在我脑中打转,忘不去,心里一直发出,那个地方不“静立”呀的呼喊。麻河边有个叫黄金丹绒的公园,是我童年最想去的地方,因为那里有我和爸爸最美好的记忆。也许他已经忘了,但我一直惦念着周末那日,只有我、爸爸和彩色风筝的傍晚。第一次放风筝的两父子,尝试了无数次都无法让风筝飞起,爸爸看我失望,想着办法一定要让风筝飞起,最后我拿着风筝,爸爸拉着线一直跑一直跑,大喊了一声快放!风筝就飞起了,回旋在半空中,好耀眼!我拉着风筝来回跑,爸爸在身旁看着、笑着,眼神一直盯着我的步伐,我心想他一定又在顾虑我会跌倒。那日,我们话不多,眼里只有风筝和爸爸,也是我和爸爸最贴近的一天。儿时一过,那个地方就不再去了,也许是风筝坏了已经丢了,就没有再去的冲动,又或许是没人再带我去……。直到现在,我已经会自己开车去了,有与姐姐,有与朋友,就不曾与他。但是每次去到那,都会看到最热闹的游乐场,柔韧的红树林,顽皮的猴子依然还在,还有爸爸看着我笑的身影。虽然只有那么一次,但也许只有一次,才会是我对他最深刻、最美好的记忆。

那是麻河边最热闹的地标,也是麻坡人最亲近的地方,有男有女,有小孩,但就没找到诗中那位捡蚌的老妇人……,石滩倒是还在那屹立着阻挡河水波动的侵蚀,石滩也搭建了给人行走的石灰地,那是麻坡人都曾踏过的石灰地,也许只有它知道每个麻坡人的重量吧!石滩前方有个小码头,小时候来这里看到的只是块小木桥,现在已经修建成牢固的石灰码头,观光船是旅客游览麻河最棒的体验,父亲也曾带我乘搭过一次,或许是自己家乡的河,一次就满足了。黄金丹绒公园走下去,也是沿着麻河的路叫大马路,因为它是最宽敞的路所以叫大马路,又或者这条路衔接着麻桥,是每个人来到麻坡都会先经过的路,所以是路的老大而叫大马路吧!从对岸丹绒亚葛斯越过两旁灯柱挂满州与县旗的麻桥,就能看到雄壮的城门立在桥的最前端,城门上写着 Bandar Maharani, Bandar Diraja,“香妃皇城”这就是我家了!这两个名字是柔佛苏丹对这个州内最大发展城镇的赐封,据说也是苏丹最爱的城镇,所以赐名为“皇城”,这道城门也成了踏进麻坡最好的象征。

我从吉隆坡回到家乡必经过此路,每次都是夜晚才启程回乡,所以经过这里时,道路两旁已亮起彩色灯柱,照亮了回家人的路,也是家乡路上最耀眼的景色。一路上熟悉的画面呈现眼前,怀念的麻坡美食肉骨茶老店已经熄灯,冷清的店面不熟悉的人还不知道它的魅力,这是来到麻坡的人必吃的美食,平日经过都是满座,麻坡人自己想吃都一位难求。记得小时候,也只有居住在新加坡的二伯一家来到麻坡,才有机会沾他们的福吃到这肉骨茶的茶香,一年也就这么一次,所以每次都吃得很谨慎,儿时的我总觉得吃慢点,食物会变得多,爸爸也知道我爱吃,总会留得特别多给我。

说到美食,大马路下来三条街就是麻坡的美食天堂——贪吃街,狭小的一条街一眼望去停放的车子比食物和人多,值得庆幸的是烤沙爹的香味还盖过汽车的废气。这里有妈妈爱吃的乌达、云吞面和咖喱饭,有姐姐爱吃的沙爹和蚝煎,我和爸爸爱吃的不在这里。林林总总的美食都是麻坡让人回味的魅力,柔佛州的美食街想必是这里最为有名了,就连新加坡的旅客都会特地开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就为吃上一口麻坡味道。除了美食闻名,这城也默默的站上了国际舞台,傲气的拿下了东南亚最干净城市大奖,让麻坡多了一个名堂,这也是我们最引以为傲的殊荣,从此麻坡人出门会特别小心谨慎,不敢随意乱丢垃圾,都深怕对不起这个奖项多过对不起麻坡。街道两旁不仅没有垃圾的踪影,就连枯叶也一片难求,更不用说那捡蚌的老妇人……

波动的浪花或许把蚌壳都浸坏了,但无法冲蚀这城最坚固的地势,也是最多人想涌进的地方。那里没有美食,也没有游客,只有长长方方的建筑,搭配着空气中总弥漫着的木屑和汗水味,那是东南亚最大家具工业园,也被誉为马来西亚家具城,那里有麻坡人一生的产业,有客工一生的依靠,也有爸爸与我的回忆。爸爸工作的地方就在工业园,小时候会吵着爸爸带我去他工作的地方,因为工厂里有很多我好奇的器具,有推货车、叉车、集装箱等,爸爸工作,我则负责玩,一天结束爸爸就会带我到附近吃当地有名的炒粿条才回家。路上总会想这地方木屑弥漫,怎么这么多人都不离开,现在终于明白他们与爸爸一样,都是家中的依托。

随着河水的潺湲,我想着,走着,寻找着那首诗里的景象,那老妇人……那笑……那浪花……那不属于他的世界在哪。麻河另一端约40分钟的车程,对我们来说已经离家很远,每次都会准备些小零食在车上吃着,聊着。那是我妈妈的家乡,是我每年佳节和学校假期都会去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村落叫班卒,一个只为上香求神和出河捕鱼而来的地方,那是多么寥寂,瞬间让我和白垚的诗靠近了些。小时候,随妈妈来这里除了吃午饭,只为两件事,一是到角头间的杂货店买纸娃娃换装游戏的新衣服,二是携爸爸的手到外婆家前的麻河边给风吹,一览我家那没有的景色,这是沙土地,那是渔船,还有不知哪年豪雨成灾,河水淹没了村落而建的水位测量尺。爸爸都会带我站在树下乘凉,缓缓地告诉我这是红树,以前爸爸在六马路的老家外是一整片的红树,还有老木屋,还有小孩在踢着毽子,围绕在邻居家的窗外看电视的旧时光……现在我知道的六马路已是鳞次栉比的市廛,有卖水果的、卖年饼的、卖车的……就是没有找到老红树和木屋的影子,但这些也许已不再重要,更重要的是我走进了爸爸的童年时光,他的念想,是我在外婆家前的麻河边才能知道的事。

那河,依然荡漾着,河边的故事依旧走着,变着。也许所谓的静立不是指麻河,而是诗人的念想在1959年的那一刻是静立的。白垚先生,您知道吗,现在的麻河已不再静立,它已成了麻坡人倾诉的对象,它已是孕育着麻坡几代人的母亲河。石滩上捡蚌的老妇人也许早已离开,在远方的她可能还不知道被白垚定格在诗里,不过那些都不再重要了。麻河下的那首诗,让我重新翻开自己熟悉的土地,那公园、那桥头、那街道、那味道、那木屑、那外婆家,还有那与爸爸的小时光,都因为您的那首诗重新翻开,在我心中轻轻体味着,美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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