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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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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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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1am 29/07/2022

跳水

少年

小说

青春

牛油小生

跳水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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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

牛油小生

牛油小生/跳水男孩(上)

作者:牛油小生
图:龚万辉

1.

“你入水的姿势就像塘鹅,俯冲的速度啊,感觉是看准了某一条鱼,弹无虚发地射进水里,咻的下去,太厉害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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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是猎人。”

“你抢分数从不输人,不是奖牌猎人是什么?”

“离开泳池我什么都不是。”

“至少你有让人羡慕的身材啊,你看我肥死了。喔,人鱼线!你不是鸟,是鱼!”

“也许吧,我是被追猎的鱼。”

“至少是美人鱼!”

“你是白痴鹈鹕!”

“鹈鹕只是长得丑,它一张嘴就可以叼走一块海叻。”

“大海又不是拼图。”

“大海是超巨大拼图,巨大到少了一块也看起来完好无伤,其实它痛得很厉害。”

“入水姿势不对,那才痛呢。”

“我问你,是不是跟跳楼一样痛?”

“你知道吗,那天新闻报导赵明福10周年忌日,没有一个部长出席,地点就在他坠楼的地点。”

“他是谁啊?”

“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就是那个以前的反对党,被反贪会带去问话结果从楼上掉下来,莫名其妙死掉的那个人啊。10年了,他的伙伴都成功推翻旧政府当官了,他的命案还没有进展。”

“今天才知道你这么关心政治啊——”

“我只是觉得赵明福很可怜,没有人会为他申冤了。除了他妹妹,挺着大肚子还在为哥哥奔波。”

“我也很冤枉。”

“冤枉什么?”

“一出生就毫无才能啊。”

“你很能讲废话,可以当网红,我想你红了一定会抛弃我这种朋友。”

“等我红了一定假装不认识你!可是我长这个样,加上这种身材……还是你比较适合当网红,比如英国的Tom Daley,他好帅,只可惜是gay。Chris Mears也好帅,现在竟然当上音乐制作人了。你有什么其他才能吗?我可以做你的经纪人。”

“都说了,离开泳池我什么都不是。”

“真可惜……如果你再帅一点,做什么都是才能。”

“你很babi。”

“喔,那你要捕猎我吗,猎人先生?”

“要捉也要捉Chris Mears。虽然最后那一跳不完美,但Mears和Laugher在奥运打败了中国队。”

“我只记得里约奥运的跳水池是荧光色的,仿佛很多奇异微生物的聚合,甚至可能是一条巨大的鮟鱇鱼!那荧光色来自它头顶伸长的鬼灯笼,引诱猎物靠近,所以那些选手一个个迫不及待自投罗网!嗯,又或许是什么神奇的药水,那些选手一个个跳下去,上来的不懂还是不是原来的他们?也许那一刻他们基因突变了也说不定!难怪他们都那——么——强——!错,是一次比一次强!那水池有古怪!如果在你面前有一潭荧光绿的水池,你会跳下去吗?”

“如果可以变成另一个人……我愿意。”

“像乱马那样吗?你好变态。”

“你可以不要老是引用那些过气的漫画来瞎扯吗?我才不要变成女人。还有什么塘鹅什么鮟鱇鱼,我都不懂啦。”

“乱马不是过气,而是经典!不准你诋毁高桥留美子,这个世界就是要靠半人半妖的犬夜叉来拯救啊。”

俊宇没有回答关于塘鹅与鮟鱇鱼的部分。

回家路上楚恩搜了搜资料,记录片里,塘鹅像猎鲸枪一样刺破海面,入水时塘鹅会紧紧收起翅膀,把全身变成箭头的模样。

根本就跟跳水不一样嘛!

最后的入水动作一定要伸直双手,以掌心抵抗水面,啪一声,而不是咻下去!楚恩嘀咕着一定要纠正俊宇才行,但下次见面就又忘了,他每次都这样。

不过鮟鱇鱼交配的画面,一辈子留在楚恩脑海里,雌鱼竟如此巨大,雄鱼就像鱼缸里清理垃圾的吸盘鱼,紧紧吸附在雌鱼下腹,然后失去脑髓失去自主能力变成一条单纯的输精管,以至于最后与雌鱼融为一体,鮟鱇鱼式的雌雄同体构造。

楚恩记得俊宇曾捉过几只螳螂,养在养小乌龟的塑料缸里,还是小学生的他们在放学后无人的生物实验室,观察螳螂的生活。它们经常处在静止模式,有时候身体会像弹簧一样左右摇晃,像是吃错了什么药。一只身体小小的雄螳螂壮着胆欺近高头大马的雌螳螂,4把镰刀乒乒乓乓,演练它们的冲灵剑法,雌螳螂一把钳住雄螳螂,而雄螳螂的下腹抓准时机紧咬雌螳螂的下腹不放,一边交配,雌螳螂一边把雄螳螂的头给吃掉。那复杂的口器仿佛后现代工厂多层钢钳张合的切割器,慢慢把雄螳螂的表情碾碎。那过程好慢好慢,楚恩惊怵得动弹不得,俊宇还以为他正着迷于大自然的魔幻,两人安静不说话,而失去头颅的雄螳螂,仍紧紧抱住雌螳螂,下腹蠕动个不停。

类似的惊怵还发生在教练把头塞进楚恩13岁的胯下的当儿。楚恩已经不太记得细节,只记得自己鬼压床般连叫也叫不出声,而教练油亮的秃顶让楚恩想起他第一次站在10米跳台的心情:太阳的倒影持续被池面的波纹解构,潋滟刺目的麟光鬼魅般召唤着他,底下传来教练的声音,把头抬起来,不要怕,不要怕。

零星的画面和刺激就像雄螳螂被绞碎的表情,血肉模糊难以拼凑,隔天回到训练场,教练依然那一丝不苟的神态,继续挑剔楚恩入水的姿势,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让楚恩怀疑那不过一场奇异的梦,一次记忆的错乱。

几天后俊宇约楚恩到学校附近的林地寻找扁头泥蜂,一种穿着金属绿铠甲的奇幻昆虫。

“你讨厌蟑螂吗?”

“讨厌死了!”

“那你一定会喜欢扁头泥蜂!”

“什么来的?”

“它可以操控蟑螂哦——”

“像提线木偶?”

“好聪明!”

俊宇拉着楚恩到树林,河边传来老朽的摩托的咳嗽声,俊宇说那是抽泥机,偷沙用的。一股难闻的臭机油味袭向他们。对从未走入树林的楚恩来说,一切都是新奇的,他觉得铺满腐叶的林地,比室内用训练毯子还要柔软。楚恩突然想起教练那双中年男人粗糙的手,每次练习起跳姿势,都会在他小腹和椎间盘附近左右摩挲,楚恩觉得那有点像吃麻辣锅后舌头痲痺且味蕾有点发酸的感觉。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泥塑,站在转盘上任由别人捏我塑造我。”

“你是泥娃娃的话,谁是女娲?”

“女娲不一定只是一个人。”

“那我是其中一个吗?”

“你很无聊也,我是在跟你诉苦。”

“我也很认真回应啊。你是奖牌猎人叻,我们都look up to you的呀。你想怎样啦?”

“没有人关心在水里的我呀!我想自己决定自己的模样。”

“那么你希望自己是什么样子呢?”

楚恩一时回答不出来,俊宇等不到答案俯身继续搜寻他心心念念的扁头泥蜂。

一个小时后仍一无所获。

两人呆呆站着,不约而同抬起头,盯着大树枝叶在天空如工笔画延展,树冠与树冠之间,日光似河流般勾勒出法国新艺术风格的图腾。

“他们说这叫做tree crown shyness。”

“害羞什么呢?”

“树与树之间会保持安全距离,树叶会释放某种化学分子,告诉对方不要太靠近。”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可能是一种预防害虫的机制。”

“为什么不能是一种礼仪?或像是尊重?一整座森林的树,大家一起成长,这是我的范围,那是你的,彼此相敬如宾,独立发展互不干扰。”

“那样的话……就应该改一改这个现象的名字。比如说tree crown dignity。”

“树冠的尊严吗?嗯,适当的距离就是尊严,那么就叫它树冠的尊严吧。”

湿濡的空气让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俊宇有点放弃似的拿出手机,拉一拉楚恩,两人蹲下,开始观看一段短片:穿着金属绿铠甲的扁头泥蜂突袭一只蟑螂,一口咬住蟑螂的头颅,接着腰身一缩一踢,把屁股上的毒针狠狠插入蟑螂脑袋。Attenborough爵士冷静地解释,第一针麻痺蟑螂前肢,第二针让蟑螂变成僵尸。蟑螂从此失去自主能力,开始清理自己的身体,舔舐两根长长的触角,像一种远古的仪式。扁头泥蜂稍候片刻,便牵牛一样把蟑螂牵到巢穴里,然后在蟑螂的肚子底下,产下一颗米色的卵。爵士继续说道:蟑螂并没有死,直到卵孵化了,小泥蜂便钻进蟑螂身体里,吃光蟑螂的内脏。

“你说我们可不可以养一些扁头泥蜂在家里?”

“你是想用这东西来杀蟑螂吗?”

“嗯。”

“不行的,我读到的资料都说不行,一只雌扁头泥蜂一次只下一颗蛋,而蟑螂可以成千上万的复制啊!蟑螂是军团。”

“要是看到一只蟑螂,就代表你家里至少有一个蟑螂家族。”

“所以说扁头泥蜂物以稀为贵,下次一定要亲眼看到!”

“也许你根本不必亲眼看到,就会看到的。”

“你是在说神马呀?”

“我在想,也许哪些漫画或电影也会有类似的情节。”

“我知道!有一部很奇怪的昆虫漫画,后来还被改成电影!蟑螂在火星进化成超级怪兽!”

2.

3米跳板上的楚恩就像yo-yo在空中旋转,起跳到入水都在同个垂直线上,仿佛有线牵引着他,一切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俊宇不明白,为什么楚恩如此美丽的总是如此忧伤。他一边出神一边在这段话底下画线,好像有点明白了什么:“Why did they make birds so delicate and fine as those sea swallows when the ocean can be so cruel? She is kind and very beautiful. But She can be so cruel and it comes so suddenly and such birds that fly, dipping and hunting, with their small sad voices are made too delicately for the sea.”

坐在俊宇身边的小贞不明白,《老人与海》中为何一切都是男性的,只有大海是女性,且只有大海是残酷的。

“这就是海明威的大男人主义吗?”

“也许是……我不知道。”

“为什么要在这段话底下画线呢?”

“那让我想起一个人。”

“是谁?”

“一只塘鹅。”(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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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水男孩(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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