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26日中央电)车子一抵达柬埔寨西港市区,最先映入眼帘的不是迷人的海景,而是一间间状似荒废的建材行,还有外观看起来与学生宿舍无异的园区,沿路两旁的烂尾楼像为西港的中国梦碎做了注解。
中央社报道,28岁的小路在柬埔寨首都金边出生,3岁那年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举家搬到西哈努克市(西港)。问她西港是不是改变很多,她立刻给了肯定的答案,“以前我们这里的女生都是跟法国人在一起,最近这几年变成跟中国男人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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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口中的“最近这几年”大概是从2017年开始,当时由于中国严打网络赌博,这门“生意”便转移到西港。小路回忆,高峰时期中国有20多个城市直飞西港,到2019年西港共计涌入20多万名中国人。
中国人涌入后,最明显的改变就是什么东西都变贵。小路说,以前1公斤番石榴大概2000、3000瑞尔(约2.10令吉至3.3令吉),后来变成1万。由于卖给中国人比较好赚,商家们面对当地人询价往往懒得回答。
小路随后指著街上一栋栋3、4层楼高的民宅表示,楼下店面以前月租金大约300美元(约1407令吉),当时法国人租来开餐厅、面包店;中国人来了之后以高出10倍的价格承租,且一签约就是20至50年,完全挤压法国人的生存空间。
大量涌入的中国人带来住房需求,许多中国投资者向当地人承租土地盖起了高楼,这些大楼竣工后用来作为酒店、住宅、园区等。当地房地产商说,那几年西港的地价年增数十、近百倍,完全没办法封顶。
小路一家的经济状况因为中国人到来改善不少,父亲决定在自有地上盖一栋10层、共计60间房的公寓出租,每户依坪数大小可收数百至近千美元;若以日租套房的形式出租,一晚要价50至80美元不等。
小路表示,中国人虽然为宁静的西港带来犯罪、暴力、赌博,但“我们真的太穷了”,身边亲友对赚中国人的钱还是很有热情。
她解释,中国人有他们自己的生活圈,新闻上会看见的各种犯罪也都是中国人自己内部的事,当地人只要不加入他们所从事的“产业”,除了靠提供他们食衣住行娱乐等赚钱外,基本上都能相安无事。
西港中国人减至不到5万人
与小路一样曾沉浸在“中国梦”的还有来自中国四川省的小张。小张当厨师10多年,但他自认一般“打工仔”在中国月薪人民币1万多元(约6480令吉)就已到顶;为养活双亲与妻儿,4年多前放弃厦门的五星级饭店厨师工作来到西港。
小张在西港一家酒吧担任主厨,他不愿透露自己的月薪,转而以当地物价说明。“沙县小吃的拌面在中国一碗了不起人民币5元(约3.20令吉),西港则是5美元(约24令吉)”,而他们酒吧最阳春的下酒菜毛豆、泡菜一碟5美元,什锦炒面一份15美元。
小张说:“反正吃的我自己能搞定,在西港赚的钱几乎都存下来,不仅能养活老家的双亲与妻儿,还能为孩子存点教育费。”小张原想拚个几年就回中国,怎料才来西港不到一年大环境丕变。
2019年8月18日,柬国官方下令禁止网络赌博,这些在西港园区内从事网络赌博与诈骗的中国人顿失生计,加上2020年初冠病在全球引爆,熙来攘往的西港不再。
小张表示,以前酒吧一天营业额随便就上万美元,现在重挫到剩下10%,一个晚上接待的客人组数十根手指头算得完。他曾想过回中国,但朋友告诉他“疫情期间国内没啥机会”,他只好在西港继续待著。
外界普遍估计,西港中国人的数量迄今已从高峰的20万人减少至不到5万人,这个原本到处都在大兴土木的海港城市转而冰冻,整个西港的大马路两旁充斥著一栋又一栋的烂尾楼,官方统计数量超过千栋。
这些烂尾楼不仅影响市容,还有安全疑虑,加上中国投资者因诸多不可抗力不愿再承租,也在当地挑起“柬中矛盾”。小路说,中国人走了,那些把土地租给中国人的西港地主跟著面临财务困境,想处理烂尾楼也无力。
小路观察,中国人离开后,当地游客认为治安改善开始到访,原先被中国资金强势挤压的当地人现在又能开餐厅做生意。眼见国内旅游回温,小路未见欣喜神情而是苦笑:“有人是有人,但不太赚到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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