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行】牙牙学语/王嘉欣（巴生）

牙医，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行业，在这行，你将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与事。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来拔牙，陪伴而来的是他的妻子和七十多岁拿着拐杖的老父亲。我打趣道：“你怎么拔个牙，全家都来给你打气呀！”

老父亲老泪纵横地说，本来他母亲也要来的，看到儿子被牙疼折磨得心痛不已，但又不敢看孩子拔牙的场面，只好在家干着急。我转向病人，他尴尬不已，妻子在旁附和，之前疼的时候病人猛灌冷水，死活不肯见牙医，都是她拖着来才肯就医的。

在解决完病人的痛楚后，一家人连声道谢，老人家那副如释重负的神情让人难忘，也的确，不管孩子多大，永远是父母眼中长不大的孩子。

还有一次，来的是一位颇为帅气的小伙子，刚从中央医院转诊而来。看到小伙子一个门牙断裂，另一个还呈黑色时，我暗感不妙，问诊下才得知，小伙子是警察，在追查嫌疑犯的时候，车子被追逃的嫌疑犯猛烈撞击。所幸无大碍，只是门牙撞断了，两颗门牙神经宣告死亡，必须挑根后装牙冠。

类似的工伤事件层出不穷，有时候令人不禁感慨，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电视里头的警匪大战，搬演到现实，同样让人惊心动魄。

孩子认定医生就是坏人

当然牙医的职责不仅仅限于问诊治疗，还需到学校宣扬护牙知识。还记得我到吉隆坡一间华小给讲座的时候，该校副校长为了让一二年级的学生在待会儿的讲座中保持肃静，告诉学生；“牙医最厉害就是拔牙，你们如果不安静，我就叫牙医拔光你们的牙齿，”说完还不忘转头问我；“是不是，医生？”我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尴尬地笑。

这让我想起亚洲父母的威胁教育，在诊所里不乏这些例子。孩子在等候区爬上爬下，父母看到我经过，就跟孩子说：“再爬，我就叫医生打断你的腿，”然后满脸期待看着我，希望我配合演戏教训孩子。其实，这样的威胁教育，非但起不了警戒作用，反而在孩子的心里留下根深蒂固的观念与阴影，认定医生就是坏人。孩子还没坐上牙科椅，早已哭得稀里哗啦，试问这样的孩子要如何能配合检查与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