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骚扰法令（上）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怕怕！ 性骚定义 灰色争议

“它一定是跟‘性’有关，然后是‘tidak diingini’（不受欢迎）的举动，这是关键字。因此，如果不喜欢对方的行为，你要表达出来，这样就不会让对方觉得这是无伤大雅的举动。”

他指出，第二就是“ditujukan kepada seseorang”，意即针对某一个人，这也是很重要的概念。

“比如说我对两个女生眨眼、在舞台上给飞吻，这不算性骚扰，而是针对一个人，然后让他觉得不舒服，这样就会构成性骚扰。”

“比较保守的人，他们会说你穿迷你裙进来，就算是一种性骚扰，但女生是在公共场所这样穿，并不是针对某一个人。”

大部分人都有共识
会觉得是不对的行为

在第2条文的定义中，还有一个词汇是“secara munasabah”（是合理的），即是大部分人都有一个共识，会觉得这是不对的行为。

“比如某人对你眨眼一下，你觉得是性骚扰，但其他人却不觉得是，这点我们必须要有共识。”

蔡春华说，有关条文提到的“menyinggung”（冒犯）、“menghina”（侮辱）和“suatu ancaman kepada kesejahteraannya”（一种对其福利的威胁），同样是关键字眼。

“我们的社会是由不同种族组成，有时候要如何定义是很难的事情，这也是我们的问题根源所在。比如说租房，你跟陌生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会觉得女生在家穿短裤是不得体的吗？

“华人一般都觉得没什么，但可能对一些族群来说却很随便；不同种族会有不同看法，是我们在做咨询的时候，或者以后会面临的问题。”

别让反性骚法走了调
不少人忧造成“冤案”

反性骚扰法令旨在保护受害者，但也有不少人抱有疑虑，认为这可能会造成“冤案”。

蔡春华举例，如果一个部门的女生，同时不喜欢一个男上司，然后她们故意进对方的办公室，大喊“不要碰我！”，这样男上司就会被陷害。

他指出，有些人就会认为这个法律以受害者为中心，有时往往会忽略被投诉者的权益：“这也是大部分男生的忧虑，我们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蔡春华说，每个人会有不同看法，政府需要找一个平衡点，当一方觉得这样更好的时候，不要忘记还会影响到另一方。

“比如残障人士（OKU）常说的‘没有我们的参与，就不要替我们做决定’（nothing about us without us）。我觉得这里的us有不同意思，第一个us是自己本身，第二个是大社会。”

每年正式投报少过50宗
据低 不代表没有 

询及妇女部是否有本地性骚扰受害者的数据，蔡春华坦言，每年正式投报的案件不会超过50宗。

“数据不能说没有，但太低了，每年只有10宗、20宗，这是不是意味着社会上很少发生这样的事？我不这么认为。”

他指出，无论是劳工法令还是刑事法典，我们一直都不缺针对性骚扰的法律，但要如何付诸行动，受害者会迎来什么结果，这是政府需要考虑的事情。

“这个法令是不是有效的，如果没有效，那问题在哪里，要怎么解决？某一方面来说，社会都倾向于息事宁人。”

他指出，性骚扰受害者一般是女性，但也不能忽视男性受害者的存在。以下就是男性在职场遭遇性骚扰的例子之一。

年轻男律师J：
律师界也有霸凌性骚扰

年轻男律师J接受星洲访问时说，在踏入律师界之前，从未想过在重视“法纪”的领域里会发生霸凌和性骚扰事件。

男性律师J向记者道出事情发生经过，某日前实习公司主管约他出去喝酒，由于对方没开车，结束后要求共乘J的车前往目的地，并坚持要由他（前公司主管）来驾驶，而J则坐在一旁。

行驶期间，该名前主管突然伸手摸J的胸部和下体，说了一些关于身体部位和让后者感到不舒服的话，让J当下感到惊慌，并多次推开他的性骚扰行为。

第二天，J通过电话信息向前主管质问，但对方给出的理由却是：“对不起，我喝醉了，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以为你是女的。”他拿出手机的信息对话说，已有足够证据针对此事向律师委员会作出投报。

然而，当他分别向警方和律师公会做出投报后，不是未回复就是没新进展。尽管律师公会过后成立委员会进行调查，最终只是通过电邮回复，表示无法继续跟进这起案件，原因是面对法律障碍（legal impediment）。

投诉机制失灵无权调查

律师公会在2007年3月正式启用的“性行为不当”（sexual misconduct）投诉机制，迄今14年，本应是保障幸存者并讨回公道的管道，却因为法律问题而失灵，无权调查律师提出的性骚扰投诉。

“可笑的是，那么多年来到现在他们才发现有问题？难道我是过去14年来第一个人使用的？我觉得人们有必要知道这件事。”

他猜测，若不是没人使用过此投诉机制，那么就是幸存者遇到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后保持沉默。

顾忌加害者地位
逾75.4%受害者不敢举报

根据统计，全球有关律师界性骚扰的加害者以前辈、直属上司和主管居多，而超过75.4%的性骚扰受害者不曾举报案件，原因是顾忌到加害者的地位和影响到自己。

国际律师协会（IBA）在2019年发布全球调查报告显示，大马法律工作者中有57%的女受访者和50%的男受访者在生涯中遭受欺凌，当中高达96%的人曾经多次被欺负。

另外，只有13%的大马律师认为，其职场有采取“良好或优秀”措施来处理霸凌和性骚扰课题，低于比全球平均率31%。

年轻律师运动（YLM）成员之一祁选丽说，律师界常见的性骚扰行为包括言语性骚扰及行为性骚扰，如称呼宝贝或性暗示、上下属共事时故意贴近等。

“律师也是人，无论是丑闻、诈骗、刑事案还是性骚扰和性侵犯案件，都有可能不幸地成为肇事者、受害者或幸存者。”

10律所里 4至5所“有毒”

J估计，10间律师所里大概就有4至5所是“有毒”的，特别是大公司，而且律师界的阶级问题严重，身边很多律师朋友同样是霸凌文化下的受害者。

作为幸存者，J认为同侪支持网络（PSN）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但它只是一个机密的支持网络让幸存者得到指引和帮助，并不具有调查权力，也无法遏制性骚扰行为。

“有些人的观念是，算了吧，继续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争论太多，这是非常马来西亚人或亚洲人的思维。”

不过，他感到庆幸的是，很多年轻一代已经意识到各专业领域和职场的霸陵与毒瘤文化，并正努力尝试作出改变。

下期预告：在反性骚扰法令下，妇女部将推动成立一个反性骚扰仲裁庭。这个仲裁庭与一般刑事法庭相比，有什么不同呢？受害者又能如何通过仲裁庭，为自己讨回公道？

草拟反性骚扰法的4个要点

1 问卷

2 成立特别项目小组（SPT）

3 审查现行立法

4 会议

反性骚扰法令的目标

01 提升社会各界对性骚扰的认识和意识

02 创造安全有利的生态系统和环境

03 彰显政府在处理性骚扰及任何基于性别的歧视或暴力问题上的关注和谨慎

04 更为广泛的使用

05 履行马来西亚的国际义务

06 解决投报不足的问题

·口头

以性威胁或提议形式出现的文字、评论、笑话、戏弄、声音和问题

·非口头

暗示性企图或欲望的视线或眨眼

·视觉

通过电子媒体、在线或面对面发送或展示色情信息

·手势

使用暗示性或其他相关行为的手势

·身体

在过近的距离中进行各种身体接触而引起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