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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0am 20/01/2021

科研员/作词人许媛婷, 理性感性平行的斜杠人生

作者: 报道:本刊 梁慧颖 摄影:本报 黄志汉

去年荣获金马奖最佳原创电影歌曲的〈刻在我心底的名字〉,作词人是来自吉隆坡的许媛婷,她从中学时期就开始词曲创作,念大学时更活跃于马大摇篮手音乐创作坊。

热爱音乐创作的她,正职其实是科研人员,去年才刚获得病理学博士学位,目前依然在实验室从事科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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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研究讲求理性、逻辑和实证,填词则讲求情感、意境和文字造诣,看似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方式。然而,她觉得做研究和填词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要把失败当作一种常态。

许媛婷从2004年还是中学生时开始音乐创作,那一年刚好有娱协奖,她心想将来要像戴佩妮等优秀的音乐人一样,演唱自己创作的歌曲。
许媛婷从2004年还是中学生时开始音乐创作,那一年刚好有娱协奖,她心想将来要像戴佩妮等优秀的音乐人一样,演唱自己创作的歌曲。

从前还是中学生时,许媛婷就一心想要进入马大(UM),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为了加入马大的摇篮手音乐创作坊,另一个是为了修读她的第一志愿生物资讯系。后来她如愿被马大生物资讯系录取,入学后第一时间就去打听怎样加入摇篮手。

大学未毕业前,她就已经被词曲版权公司签下,毕业后开始为歌手作词。同一时间,她的学业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还完成了博士学位。她的故事如果要分拆成音乐创作和科学研究两部分,每个部分其实都足以独立成一个精彩的篇章。

中四得奖增强信心

先说许媛婷的音乐创作,这部分得从她就读中四时开始说起。当时本地有一个中学生歌曲创作比赛,她心想反正自己平时会创作诗词,不如就谱个曲去参加比赛,结果她获得亚军和最佳作词奖。这首参赛歌曲如今重听只觉很青涩,但当时得奖确确实实给了她信心,让她知道自己原来是可以创作的。

差不多同个时期,有一次学校的华文学会老师在巴士上跟她聊天,说“你那么喜欢创作,要不要试试看报读马大,然后加入摇篮手?”那是她第一次听说马大摇篮手,老师跟她说了许多关于摇篮手的光辉事迹,她心里从此憧憬着“我一定要进马大!我一定要进摇篮手!”

后来她果真加入摇篮手,在这里她遇到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一起练团、一起南下北上参加各种词曲创作比赛。那时候她常常练团练到半夜两三点,第二天又一早去上8点的课。

还在读大学时,许媛婷就已经被本地一家版权公司签下,但之后她有3年时间未有发表任何歌曲,一度陷入迷茫中。后来2013年,她在大学担任研究助理期间,去参加本地电视台主办的“非常好歌”创作比赛。虽然她在12强就被淘汰,但作词才华还是被评审看见,获得最具潜质作词人奖。

那次比赛之后,她被华纳音乐版权签下,迎来音乐创作生涯一个重要转折点。她说:“以前在大学玩音乐,比较像是玩自己喜欢的音乐,但是被华纳签下之后,就开始要真正面对市场。”

首支卖出作品〈开心最重要〉

许媛婷卖出的第一首歌,是之前参加“非常好歌”时,为One Fm、ntv7和八度空间作词的贺年歌曲〈开心最重要〉。加入华纳后,她开始参与比稿,第一次比稿成功是2014年,那是为台湾歌手安心亚的〈女孩,站出来!〉作的词。

从参与比稿到现在,她每年可以写上将近100首歌词,但是截至2020年为止,真正发表过的歌曲只有二十多首,所以她说命中率其实非常低。尤其早期的时候,“在版权公司认识的人不多,别人可能也不知道我是填词的,所以没有人找我,我就一直比稿、比稿、比稿。一直到有一些作品发表,才有比较多人知道我是填词的而来找我,我也才有更多发表机会。”

许媛婷的手稿是名副其实的“无字天书”,她通常会一边听demo一边算字数,正式填词时则是在电脑打字。
许媛婷的手稿是名副其实的“无字天书”,她通常会一边听demo一边算字数,正式填词时则是在电脑打字。

先了解歌手风格,歌词量身打造

从许媛婷以往的作品可以看出,她的风格不是那种辞藻华丽或晦涩难懂的类型,而她也强调本身的中文造诣并没有非常好,但这不影响创作,因为她觉得中文造诣好不好,跟会不会填词没有必然关系,她的灵感和养分主要来自平日的观察和所思所想。

她形容自己是一个喜欢聆听和思考的人,无论是媒体资讯或是脸书文章都能促发她思考,她觉得未必要看很多书,或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才能写出歌词。不过如果是要为歌手量身打造歌词,她通常会先去了解这位歌手,然后试着从歌手的角度,去写一首符合歌手形象和风格的歌。

然而不管再怎样努力,被要求修改歌词是常有的事。她试过在出席葬礼还有难得出国旅行时,突然接到唱片公司的电话,要求她赶快把歌词改一改。对于这种要求,她笑称她已越来越“peaceful”(平常心),因为经过多年的磨练,她知道“有修改就是有好消息”,唱片公司提出要求一定是有他们的考量。

在中文作词人这个圈子,她觉得大家各有所长,所以她没有一个最崇拜的特定对象。但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像作词人葛大为和小寒那样,总是能够从普通的字眼提炼出惊喜。尤其是小寒,小寒是病毒学博士,这个背景跟她有点像,所以她特别有共鸣。

奖学金被中止,幸好有版税支撑

这一两年许媛婷有比较多作品被唱片公司采用,但作词只能算是副业,她的正职其实是做科学研究,今年1月刚加入本地一所私立大学担任博士后研究员。

当年在马大,她的本科是生物资讯,毕业后因为向往实验室生活和从事对人类健康有帮助的研究,所以她打算往医学研究这方面进修。不过由于她的本科缺乏做实验的经验,因此她先去当研究助理打好基础,3年后再就读马大医学院研究所。她的博士论文是跟手足口症有关,通过构建动物模型,为测试潜在的疫苗提供有利工具。

这些年她一直待在大学,有些人因此觉得她缺乏社会历练和被现实纠缠的经验。但她很想告诉大家,做研究其实就跟其他工作一样,需要上班下班、写很多报告和跟不同的人打交道,所以在实验室做研究,并不意味就是躲在象牙塔里面。

两种工作都常面临挫折

做研究跟作词虽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操作,但她认为这两种工作其实也有相似的地方,比如需要不断地经历失败。她说:“歌词可能写了100首才被选中一两首,所以失败是种常态。做实验也一样,做实验会一直失败、失败、失败,原因是什么可能自己也不知道。”

此外,无论是做研究或作词,忙起来的时候可能会不分昼夜。“虽然一般来说,实验是可以在工作时间内完成,但因为我用动物做研究,可能每12个小时就需要去观察它们的状况,所以我无论早晚或周末都要去实验室。我还试过大年初一要去实验室解剖老鼠,当时不禁犹豫难道大年初一就要杀生吗?”

长久以来,她一直把作词当作副业,觉得光靠音乐创作很难养活自己,毕竟她一年才卖出几首歌,收入不是很多,而且可能每半年才领到一次版税。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版税反而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因为在攻读博士学位期间,经济不景气导致奖学金被中止,突然间断了收入。如今回想那段日子,她感慨道:“没想到在我没有钱的时候,是版税支撑了我一年的生活费。”

去年堪称许媛婷的丰收年,除了获得博士学位之外,由她填词的〈刻在我心底的名字〉,还风光拿下台湾金马奖最佳原创电影歌曲。

她说:“我不是一个有远大梦想的人,我只有小目标,成功实现后再迈向另一个小目标。我觉得做研究的道理也是这样,我们不能够设定说这个实验结果一定要这样或那样,万一实验失败知道行不通了,我们就要往另一个方向走,走着走着你也不知道目的地会是在哪里。”

请别再叫我『许爱婷』

身为一个作词人,她对用字不可能不讲究,其中一个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名字。

去年金马奖典礼上有一幕叫人印象深刻,她致辞时除了感谢亲友之外,另一个重点是强调自己名叫“许·媛(yuàn)·婷”。对于此事,她受访时忙不迭解释:“我从小到大常常被人叫错名字,例如小学一年级有一次颁奖典礼,老师宣布‘许爱婷请上台’,我知道老师说的是我,同学们也催促我上台,可是我硬不上去,就很固执。我也知道‘媛’这个字有两个读音,但我爸爸帮我取名时很确定就是yuàn。在金马奖的典礼上,我心想这个平台够大了吧,我这时候讲清楚应该就不会再被念错名字吧,结果还是被念错。”

目前对许多人来说,“许媛婷”这名字也许还很陌生,但期许哪天当她的歌词刻在更多人心坎里的时候,大家会记得这名字,不会再念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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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媛婷学历:

马大病理学博士

马大生物资讯学士

吉隆坡Aminuddin Baki国中


歌词作品列表:

2014年:安心亚〈女孩,站出来!〉(注:合写)。

2015年:温岚〈没事〉(注:曲)。

2016年:本地电影《东游记》主题曲〈鼓手〉、Justin李宗翰〈夏天的圣诞节〉、Shio郭修彧〈幸福的独奏〉。

2017年:黎晓阳〈万花筒〉、刘思涵〈淘汰赛〉、车志立〈被开了一枪〉和〈坠落〉。

2018年:李俊颉〈别说再等一下〉、Uriah徐凯〈一个人的旅程〉、恺乐〈致未来的恋人啊〉。

2019年:白一洋〈懒懒〉(注:曲、合写)、邵雨薇〈Just do what I want〉、C.T.O、恺乐、罗志祥〈口袋里的爱〉、张智成〈公开的秘密〉、向洋〈解谜 Deep Dig〉。

2020年:向洋〈陪你旅行的人〉、不逻辑乐团〈Here We Are〉、吴岱林〈时差〉、小石头与孩子们,韩甜甜〈摘花人与花〉、萧忆情〈侠客行〉、卢广仲〈刻在我心底的名字〉、Jestinna Kuan〈Makin' me feel〉、品冠&袁薇娅〈爱你需要练习〉、陈势安〈心之所往〉、萧亚轩〈你不是蝴蝶〉。

延伸阅读:

许媛婷创作〈刻在我心底的名字〉的幕后花絮:歌词一波三折,最后保留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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