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太阳下走来,黑衣裤,墨镜加黑口罩的兰登先生敲了敲工作室玻璃门,交来两本《夕雾花园》补书。离开前走到车子再取几本闪亮亮的新书在我眼前扬了扬:“要不要?全城就你先拿到”。求之不得,马上要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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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新编刚出炉的新书《Ten Thousand Prosperities: The Story of Ban Hin Lee Bank》,写的是槟城首家本土银行万兴利银行的故事。万兴利银行由槟城巨贾叶祖意于1918年创立,新马分行一度扩展至48家,2000年被南方银行收购,后来再被吸收成为联昌银行一部分。
兰登在槟城生活了11年,这位澳籍独立历史学者,是槟城,也可能是马来西亚,近年出版和编写最多本土历史大书的出版人。他创立的Entrepot出版社,研究聚焦槟城早期历史,出版品《槟榔屿:1805-1830年印度第四行省》、《槟城商业历史人物》、《槟城的彼时与此时》、《墓志銘:乔治市红毛路基督墓园》等作,叫好叫座。
本地出版业刻苦求存,他这侨民在异乡写槟城历史,何以如此行云流水?去年疫情告急前,我们第一次在海墘的潮人居见面。听他说听故事特别有画面感,他的槟城魂,实际源自家里老祖宗。
70年代初访槟城,他记得那时的乔治市热闹熙攘。城里夹杂着不同语言的叫卖声、食物与香料味道,还有长相穿着各异的行人,鲜明的城市印象一直印刻在他的记忆中。多年后研究墨尔本拓荒史时,发现其中一名拓荒者乔治·波特,竟是他家族先辈。老祖宗曾在槟城生活多年,担任过大英义学校长、植物园园长、圣乔治教堂教区执事和商人。
故事线发展下来,他像拼图一样,进出各地图书馆、数据库,在大量一手文献之中筛选、吸收与分类各种信息,一片片拼凑,过程中有许多推理的情节,需要不断发掘,如同历史侦探,他“破”了多宗“案”。这案子,就成了不断的出版。
埋头史料久了,让他走在路上常有穿越到过去的错觉。他说,走在银行街,这路上200年前的影像在他面前一帧帧闪过,先辈波特在这路上有自己的商店,当时的街道常有牛车行经,扬起厚厚尘埃。他居住的York路一带和植物园相近,老祖宗百年前也往返此路到园里上班。
现实生活里,历史的线索不断消失,文物记录因不受重视而被随意销毁。在槟城,经过努力後被记录下来的史料和著作,即使受众不多,他仍不懈地去考证、记录与传播,填补空白记忆的部分。
我喜欢阅读任何与本地历史有关的读物,兰登先生这人肉历史辞典亲和温暖,希望他一直高效率下去,写出更多我们熟悉又陌生的土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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