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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2017
梁放 ‧ 心愿的延续——黄俊贤与婆罗洲文化局出版唯一的华文杂志《海豚》
作者: kychia

砂华作家因原,诗人斯叶与我相约喝茶,在十里的菜巴刹楼上,话题触及年少、生活穷乡僻野,各类物资匮乏年代的阅读情况,不约而同地谈起《海豚》杂志,也谈起其创办人黄俊贤先生,一个在我小学时代、形象如巨人的文坛前辈。

1964年,一个小男生刚上高小,因为喜欢阅读,乐不可支地当上学校图书馆唯一的管理员。图书馆里的书,看上眼的,他已经读遍,觊觎摆在一边、锁在另一个玻璃橱柜里、只供老师们借阅的书本。书脊向外展示的《冬天里的春天》、《月落乌啼霜满天》等等书名,牵引他无限遐想。那些年,他几乎是所有老师的宠儿,已故黄新忠英文老师,俨然当他是个最亲的小兄弟,但黄老师对他的死缠要求也仅当耳边风。

(后来,在他考完中学入学考试后的第一时间内,黄老师把他叫住,从卧室的藤篮里抽出自己的《樱子姑娘》与《星星月亮太阳》等书,说了一席有关生活里作息有时、先后有序、主次必分的话,让他一生受用。他也终于明白,良师为何从不违规让他借阅那些“老师们的书”,却也后来导引以及满足他当年求知的欲望。)对那些玻璃橱柜里欲沾手不得的书的渴望有所转移,还因为是黄俊贤前辈的出现。

黄先生任职婆罗洲文化局,据他后来说,是专为推广为中小学生创办的《海豚》月刊走访砂拉越各华小。当年的小男生,一再伺机潜入小镇上良记书店一知半解地翻阅《读者文摘》、《学生周报》,再不,图书馆里的《儿童世界》与《儿童乐园》,他对从插图到印刷都显得粗糙、平庸的《海豚》并没有好感。然而,那天来的却是《海豚》的编辑,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摸了摸他的头,问了一些读了什么书、喜不喜欢《海豚》的话,一时间让他受宠若惊,《海豚》也就此给纳入他的阅读范畴,走进了他的生活。他开始投稿《海豚》,也喜见自己的文章刊登出来。

再见黄俊贤前辈,已经是他成年踏入社会,1980年代,廿多年以后的事。

当时黄先生受聘国际时报,负责编辑《学生周刊》。在报馆里猝然相逢,让他欣喜非常。那段初见面的往事,黄先生不再记得,但足够让他听后开怀大笑,两人握了手,即刻并肩步行到附近的咖啡店,共享浓郁的咖啡。黄先生一再感恩自己身体健康,可以退而不休地为教育与栽培下一代学子尽力。当《烟雨砂隆》终于出版,他在第一时间内双手给黄先生奉上一本,扉页上由衷写上的几句话,黄先生后来在一篇文章里也引用了,无不让人永远坚信,人与人之间以诚互动、相待的可贵。

与黄先生不常见面,但每见一次,他对黄先生的印象一开始无法描述的、好几年后在另一位马华作家前辈————姚拓先生的举止言行里,再度见到、感受到了,也终于找到了恰当的字眼。黄先生浑身散发的亲和力与温文尔雅的气质,与姚先生的一样,一直让人缅怀。

为后辈开拓道路

当姚老在马来亚创办《学生周报》与《蕉风》,也出版不少文学书籍与教科书,培育了一批后来在马华文坛上大放异彩的杰出作家诗人的同个年代,海的这一边,也出现了这么一位令人肃然起敬的文学推手。当年的《海豚》杂志,格局与规模不大,也几乎仅在北婆罗洲(沙巴)与砂拉越流通,但影响非同小可。婆罗洲文化局举办的常年征文比赛,造就了当时砂拉越与沙巴的作家。记得有个署名白痴的沙巴作家写了一部小说《在水之湄》,单是书名,就让人联想蹁跹,恨不得一睹为快。当年仅十四五岁的诗人梦羔子,已经在黄俊贤掌管的中文部出版了《小小蚂蚁故事集》,与《小黑狗流浪记》等童话集,不愧是砂华、乃至马华儿童文学的奠基者之一。当年初涉文坛,尔后闻名遐迩的小说家李永平,也在当时出版了《婆罗洲之子》。如果没有记错,当年为《海豚》画画的,还有个后来扬名国际的砂拉越画家,周方正。

《海豚》是许多成长在六七十年代学子的共同记忆。后来停刊了,一如90年代由改制的语文局仅颁发了5届的民族文学奖后似乎无疾而终一样,两两不知何年何日才得重见天日。

黄先生是何时静悄悄地走完他的人生的,许多人都不知道,而姚老的往生,国内外多少报刊与广播媒介连续多日都大事报道。诚然,两老一样,都是任劳任怨、不计功利地曾经默默为后辈、整整一代的学子开拓一条文学创作的道路。姚老的离去,都说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但是当诗巫中华文艺社现任会长、作家王振平先生最近在脸书上分享了私藏《海豚》多册的图片,勾起我辈念旧情怀的同时,也不禁有所期待:对该刊与有关研究,会不会导引另一个开始?

黄俊贤前辈领衔、有意发掘砂华文学接班人的心愿会不会因而见到有所延续的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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