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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3/2018
鹰童 ‧ 【六日情童年琐忆05】多晴
作者: kychia

重会金凤是在令金的园丘,那是5年后一个多晴的季节。金凤不认得我,“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我觉得5年不短,金凤却说我这么快长高了许多。她已嫁为人家的继室,不再有兴致教我念歌诀了。

来园丘一年,我记住了新邻居的名字。蕾芝蜜(Letchumi)笑得最甜,人也勤劳,常用炭灰帮妈妈把锅子擦亮。可儿白衣(Karuppayi)爱生啖洋葱,她一面津津有味地啃葱,一面说个不停,口气喷在我脸上,刺激得我眼泪汪汪。Rukkumani如摩尼珠般可爱,是“顾囝母”(园丘托儿所保姆)的女儿。后来她妈要改嫁,也逼她嫁人(印度有童婚之俗),我外婆很心疼她。Yerasi是放牛儿,他家有头宝贝牛,要价900块钱。每次他爸叫他来我家借mambutty一用,我就纪录:“月落西借锄头。”他妈怀孕已逾10个月,仍未分娩,肚皮大大的。母亲说他妈若跨了牛绳,胎儿怕要足12个月才得出生。父亲自称坐胎16个月才出世,因为我婆婆怀他的时候不慎跨过秤砣。我遗憾自己太快出娘胎,阿舅却说,住胎太久如老子住了72年————错过做“囝仔郎”的乐趣,也未必好呢。

我们有一只大狗相伴进入橡胶林。干旱之秋,“马赖移咧”(淡米尔语malai illai,无雨),毛虫随黄落的叶片唦唦地掉在我们头顶的草帽上。雨季要等树叶掉光后才到。狗若绕在我们身边咿呜低鸣,约10分钟后,我便听见地面层积的落叶经踩踏而脆裂的响声,接着有大队英军出现,挟着一股类似牛油味和香烟味搅和在一起的怪味,打我们面前过去。从橡胶林出来,每个人的胶桶例须受军警检查,用棍子翻搅“酥素”(susu),确定内中并未暗藏武器,才准放行。

出了橡胶林,越过铁道,是学校的球场和校舍。

校舍面向一片大草场。我不欢喜迟到,尽管看门的“把役”(bai)不会绝情地把我“挡限”(tahan)在校门外。

上课时,有直升机空降于草场上,我和同学忍不住往外看。正在讲课的黄先生索性放我们出去看个饱。军机升降,芳草欲飞。天晴意兴佳,看降落伞在蓝天逐一绽放,如花朵般飘落无踪。我们快活地回到课室里,黑板上赫然一架大大的直升机,是先生趁我们出去时用粉笔画上去的,仿佛将草场上那架直升机贴到了黑板上!先生不但画笔好,也善于讲故事。一次讲张巡死守睢阳,说到南霁云断指时,先生忽然哽咽。除了几个爱胡闹的男同学在底下偷笑外,大家都跟着先生激动起来。我只觉得热热的鼻水流到唇边。先生控制住了感情,又瞅着我们笑起来。先生就是这样一个可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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