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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5/2018
黎明姨见证马来西亚演艺发展历史·六十花甲参演逾百作品
作者: bslim

《四喜临门》腰斩后,拿督黎明姨失业了。虽然已来到退休年龄,可在家含饴弄孙,但孩子不放心让她帮忙看顾孙子,毕竟年纪大了,小孩跌倒还可以自己爬起来,要是她摔了一跤反而累事。当时的她觉得彷徨、失落,毕竟领了二十多年薪水,这些年来算是有份固定的工作,而工作就像养成了习惯。

山水影视制作公司在1988年创立,但却不志在为本地艺人开拓发展空间。当时,山水影视邀请了香港大批幕前幕后的专才来马拍剧。虽首部作品《特警群英》就冲出海外市场,但却因经营不当,隔年就倒闭了。接着,HVD接过棒子,在马来西亚的中文电视圈称霸一时,还缔造了马来西亚演艺圈的分水岭。

HVD的年代同样带来了一批香港台前幕后的人马,同时也培训了一批本土演员,如黄志强、刘俊强、陈美娥、温绍平、江家荣、陈可美等。尽管有了本土艺人,但从香港来的二三线艺人却是本地电影、电视剧的主角,相对的,本地艺人却是衬托的多。当时,六十花甲的明姨依然觉得自己年轻,虽没有女主角的戏份,却乐得当个甘草演员去饰演主角的妈妈或奶奶。

和蔼可亲的她和同事之间保持一贯的客气,彼此有说有笑,却不深交。因为个性豁达开朗且不计较,所以在当时突然变得热闹的演艺圈里,她不曾树敌,不会与其他艺人争夺角色,起冲突。

在她眼里是没有坏人的,更甭说在意过自己可曾因后辈不敬老或香港艺人的嚣张而受过委屈。能谈得来的则嘻嘻哈哈,话不投机的也不勉强,所以她自称和老友韩锳在当时是最不惹是非的艺人。

她记得自己在HVD的第一部作品是《城市妙人》,合作的艺人是郭峰。她参与了百多部作品,却说不上有哪几部代表作。那段时期,可说是本地电视剧辉煌的年代,虽未能取代港剧,却能抢得电视台的黄金播放时间,使得更多捧着饭碗来用港剧下饭的观众认识了明姨。当时香港四大天王窜红,里头也有个叫黎明的,所以,观众唤她“大马黎明”或“肥婆黎明”以便于区分。

《四喜临门》腰斩后,黎明姨失业了。

遇上梁智强,事业再创高峰

明姨在HVD时是基本演员,每月领两千多令吉的薪水,每拍完一出休息两个星期后才开拍另一出新作品,比起当时的合约演员来得轻松。

直到97年经济风暴,HVD一整年暂停生产,却照样发薪水给旗下所有艺人。

一年后,经济依然不景气,老板承诺接下来的半年照样发薪水,但是,如果市道依然没有好转就不能持续停工发薪。

HVD当时陷入低潮的原因,与国营电视台有直接的关系。当时只有国营电视台播放本地制作的电影和电视剧,电视台一声下令缩减购片预算,很多艺人就失业了,有些艺人因此被安排到中国等地发展。

就在这段时期,明姨的丈夫生病了。老板也给她薪水,还吩咐戏组的人不要打扰她,不好叫她回来拍戏,好让她安心照顾丈夫。老板的贴心举动让明姨觉得很感动。

丈夫在家养病的那段时间,HVD解散了。明姨没有演戏,也没戏可演。

朋友拉她去做直销,不需要找“下线”,不需要推销产品,只负责露脸而已,那三年,她在直销公司做得很高兴,因为去了很多地方,偶尔与团队里的一个男生表演简短的福建话剧。

后来,直销公司换了老板,明姨离开了,却加入另一家,一做又是另一个三年。

中文电视圈沉寂多时后,ntv7和新加坡新传媒联手合作制作多部中文电视剧,本地中文电视圈开始起死回生,明姨又回到演艺圈。那几年,她断断续续拍了一些电视剧、广告,也代言了几个产品。直到新加坡导演梁智强找她拍电影,明姨的演艺事业再创高峰。

演戏只是赚一份薪水

明姨在2000年代末参与演出几部梁智强的电影,先是《老师嫁老大》,接着是《钱不够用2》和《吓到笑》等。《钱不够用2》的明姨是个为孩子默默奉献一生的老母亲,她得了糖尿病,后来又患上老人痴呆症,成天对孩子不断重复问“你吃饱没?”,“我的mickey mouse内衣呢?”。

电影里的她后来卧病在床,奄奄一息,为了孙女唯有拉掉医疗管喉了结生命。有影评人说她的演技写实细腻且不造作,把一个老母亲在各阶段面对疾病的悲凄演绎得恰如其分,所以成功的带领观众一起笑,一起流泪。

是这角色将她编入台湾金马奖“最佳女配角”的提名名单,让她自此在马来西亚的演艺圈窜红,可她却不以为然,更没有因此特别喜欢自己在《钱不够用2》里的角色,因为演戏由始至终对她来说就像是出卖劳力;有工就做,做完就算了;她只要求做好自己,能付出多少就付出多少。

像在演出本地导演黄志强《摇滚单车梦》里的婆婆的角色,有一场戏是孙女死了,白头人送黑头人视为后辈不孝,根据风俗,“打棺材”代表原谅已逝世的后辈,黄志强当时担心年长的明姨有所忌讳,但她却说没有关系,而且,还把那幕演得极为感人。

她从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少斤两,也从来没有去与别人比较过。在她入行时的那个年代,根本没有任何演艺上的培训,靠的是看电影,看电影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要揣摩人家的演技,因为当时压根儿没想过要当明星。

数十年来演绎了无数角色,参与无数的电视剧、电影电视和电影,哪一部是代表作,又或自己最满意的?她侧头想想,还是认为《四喜临门》最好。尽管那是自己的处女作,同时也是喜欢的代表作,但她不曾存档,当年接受媒体访问时,报道看过就算,完全没有收藏剪报。

《四喜临门》无疑是明姨当年的代表作,但,是《钱不够用2》把她带到另一个阶段。

明姨笑说演艺生涯起起落落,偶有小风波。因为马来西亚的中文娱乐圈发展不稳,所以,艺人赚不到钱,即使稳了,也不足以让艺人发达,因为演戏只是赚一份薪水。再说,马来西亚的艺人除非有其他的事业,否则,若单靠演艺获得的薪酬,没有一个艺人可以赚大钱。

更让人感叹的是,马来西亚的华人艺人没有公积金,没有社会保险,但却要缴付所得税。明姨演了一辈子戏,近这四、五年才收到艺人工会的退休津贴,这是马来艺人享有的福利,而她却是第一个,据悉,也是唯一一个获得这项福利的华人艺人。

星洲副刊2011年专题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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