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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1/2018
【生死一线】大马医院急诊室·看病你不知道的急救顺序
作者: yslee

在雪兰莪州某医院急诊室就职专科医生的戴文婷,至今仍记得第一个施救失败的病人。当时她在急诊室实习,有一名患者被倒下来的大树压中伤及后脑,送入院时已经没有呼吸、脉搏,即便是他们拼命为他做心肺复苏(CPR)也无力回天。

“我会一直想,如果我在现场是不是还能做得更好?”尽管当时她感到沮丧、难过,但自问已尽人事,最终只能听天命。

还有许多身体健康的青年人在打羽球的过程中忽然倒下,妻儿陪着到急诊室时已停止呼吸的例子。

“他们那么年轻力壮,我们做了那么久的心肺复苏还是无法挽回他们的性命。其实猝死的年轻人很有可能是心脏病发,在他刚倒下时,马上有人为他做心肺复苏,极有可能会有不同的结果。”言语中尽是惋惜。

为了避免留有遗憾,为了不让“如果”只是无可挽回的“如果”,她认为公众应该具备最基础的心肺复苏知识,我国如今亦在公共场合准备了自动体外心脏去颤器(Automated External Defibrillator,简称AED),公众若能学会心肺复苏的技巧和如何使用AED,也许就能改写一个人的命运。

别 滥 用 医 疗 资 源,发 烧 感 冒 请 去 诊 所

医疗资源滥用问题世界各地并不鲜见,马来西亚自然不例外。

戴文婷提到,在新加坡每次呼叫救护车得付费数十新币,但我国政府医院的救护车,第一次呼叫是免费的,以致许多民众把救护车当免费德士,即使只是开始发烧的阶段,还是要叫救护车。

最让她无语的是,一些身体部位长期慢性疼痛的患者,原本平时就可到诊所或专科看病,会特意选择晚上到急诊室,只因他们以为半夜急诊室没有人会比较快。

“我们不能对他们说不,也会照旧看诊,但会耽误到其他病情更紧急的人。”

曾到医院急诊室求医的民众可能遇到过类似场景:明明自己先到,结果后来者却更早获得治疗,为什么?

因为“先到先得”这一常规并不适用于急诊室,“病情危急”才是急诊室决定患者顺序的因素。

张家铭解释,患者来到急诊大厅后,会先经历急诊检伤分级:第一级复苏急救、第二级危急、第三级紧急、第四级次紧急以及第五级非紧急。

“最严重的是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一送进来就要马上处理;心脏病发作属于第二级,在10分钟内必须得看到他;第三级是要在30分钟内要看到;至于伤风感冒等在门诊能看的病,会被列为第四级,而第五级则是那些没有医药问题,只是来拿药、开诊断书的患者。”

马来西亚的急诊室同样也有分级制度,医护人员会根据患者的病情划分为3个区域:红区、黄区和绿区。病危的患者是红区,有出血但生命体征稳定是黄区,发烧感冒者则是绿区。

可是很多民众并不了解急诊室的工作优先考量,经常不满比自己晚来的患者先获得治疗而频频投诉。

“其实发烧感冒咳嗽的民众,可以选择到诊所的。”戴文婷无奈道。

戴文婷在实习期开始,便已决定要在急诊室服务。

病 人 无 家 可 归,急 诊 室 变 收 容 所

众所周知,政府医院和急诊室的床位一向紧张,在形势如此严峻的情况下,往往还有好心人“添乱”。

比如像一些流浪汉在街头露宿多时,路人认为他们健康状态有异,便好意呼叫救护车送他们入急诊室,戴文婷亦会如常检查他们的生命体征,查看他们的健康状况,可是真正的难题在后头。

“治愈后可以出院了,才发现他们无亲无故无身份更无家可归。只好让他们在急诊室住了几个月,最后被迫请非政府组织找福利机构或老人院安顿他们。”

她笑说,非政府组织的负责人接她的电话接到无奈,仅仅在受访前的一个月,她就已经帮着安顿三至四个流浪汉。

“一些有孩子的,孩子亦拒绝接回,因为他们认为父亲是一个负担。”

就算有的孩子当下把父亲接回,第二日还是会呼叫救护车,谎称父亲呼吸困难,再次送到急诊室后就消失了。即使后来查明他们父亲身体无恙,院方多次拨电联系,依然不得要领。

“他们一听到是医院打来的,马上挂掉电话。”

死 亡,如 此 靠 近 …………

急诊室也许是所有科室中离死亡最近的,如何面对情绪失控的家属亦是他们的日常工作。

“有些家属无法接受自己的亲人离世,会要求我们再做心肺复苏,甚至自己上前做心肺复苏。还有一个父亲对我说,愿意把他的肾给儿子,因为他很年轻,不应该就这么死了。”

也因为影视剧的渲染,让很多民众认为一旦患者心跳停止,只要用电击的方式,患者就能死而复生。可现实是,当心电图的画面已成一条直线时,电击不但没有用处,还会造成伤害。

“有时家属看到亡者的身体部位有微微颤抖,以为还有希望,但那是因为我们之前注射的强心剂在起作用。”

面对正经历丧亲之痛的家属,戴文婷只能耐心地解释并用仪器扫描,以让他们确认亡者的心跳确实已经停止,接受挚爱的家人离去。

戴文婷认为大马人的健康意识有待提高。(图:星洲日报)

救 人 至 上,无 悔 选 择 急 诊 室

急诊室医生的共同点,除了语速快、脚步快,我想还有对自己所选择的职业未曾感到后悔。

尽管他们总是说急诊室是医院体系的最底层,一名资历逾10年的急诊室专科医生,也会被“楼上”科室只有1年资历的住院医生指着鼻子骂,但每个人的言谈中并没有就自己的工作抱怨过一句“累”。

像邱千勤进修深切治疗专科,以备患者危急时可亲自做更深入的治疗而无需再等待有关专科的医生;张家铭会因为其他专科医生对患者的病情不以为意而火冒三丈;戴文婷在面对马来西亚政府医院的医生薪资待遇与私人领域、其他国家和地区相比要来得低,她却从无转战私人领域的念头。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想要为这个国家做出贡献,即使不是急诊科,也会是另一科室。”

她坦言由于投入工作,以致忽略3个孩子感到惭愧,可我的脑海里却浮现出她挺着孕肚在急诊室穿梭,脚步匆匆地忙碌工作的画面,敬意油然而生。

来到急诊室的患者需按照伤势和病情先进行检伤分级。

人 为 悲 剧,在 急 诊 室 上 演

若说急诊室是一面镜子,可以照见社会或体制问题,英国社会老龄化、台湾医疗体制的缺陷,那马来西亚的急诊室又能看见什么呢?

戴文婷曾在凌晨时分,同一时间接收过4名飙车族,4人的伤势非常严重需要插管。

这种不戴头盔飙车而导致的重伤,原是一场可以避免的人为悲剧。

此外,还有受虐儿童入院更让她痛心愤怒。

“曾试过半夜接获一个婴儿从3层楼摔下来的案子,而且这是他第二次掉下来了,父母得多忽略孩子才会发生这些事情?”

“有个8岁的孩子被父亲用滚水烫伤身体,呼叫救护车送他入院,他的父亲不敢跟来又怕被揭穿,教唆他谎称是散热器(Radiator)爆炸导致烫伤。我们查看伤口觉得有异,再询问之下他才说出真相。”

因心脏病进入急诊室的案子越来越多,大马人的健康意识有待提高。

“很多人的心脏病是由于肾脏问题引发,一旦肾脏功能不好,无法排水就会影响到心脏的运作。”

她说,现在不少年轻人肾病缠身急需移植肾脏,但是国人普遍视“器官移植”为禁忌,认为再对死者开胸剖腹取他们的器官,是对死者的第二次伤害。

“一些死者临终前有捐赠器官的意愿,最终是家属拒绝执行。他们没有意识到捐赠器官可以帮助到很多人。”

如今等待肾脏移植的名单最长,肝脏次之,若真心有不舍,何不让亲人的生命在另一个人身上得到延续?

每当大型灾难发生的时候,就是急诊室的“尖峰时刻”。(资料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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