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书架上有一本书，是我2008年大选后买的，对我而言十分有启发性。之后两届大选我都有重读，不断通过作者的“提醒”，尽好选民责任，并且能够在看待和观察选战的时候，时刻保持清醒。最近我又重读，即使只是读作者的导言，也足够让我在混乱的政局中拨开云雾，哪怕只看见微光。

我在上文提到“清醒”，然而，作者约瑟夫波耶特（Joseph H. Boyett），则强调“警戒”、“精明”。他写这一本书所要传达的信息是，如果我们要有更好的领导者，身为追随者的我们就得有更充足的知识和更严格的要求。

大马变天9个月后，希望联盟政府的表现令许多支持改朝换代的选民大失所望，过去不断为希盟辩护的民众，现在很多都调转枪头瞄准希盟猛轰。

针对这点，波耶特在书中就点中要害，他说“我们都希望领导者绝对诚实、值得信赖，最重要还得有能力，只可惜他们多半不是如此。”接着他指出，追随者（选民）也只能怪自己。是我们这些选民太不注重选择领导人这项重大任务了，等到认清领导人不适任时，已经太迟了。当然，有人会为自己找个借口：我怎么会料到他会变得如此无能？

波耶特说，很多追随者都是不合格的。我不敢说我合格，但我可以自认不会天真看待领导人。对于任何自称是为国为民的领袖，我是不会太轻易接受并且无条件效忠的。

波耶特引述一本书《高尚的野蛮人》（The Noble Savage）里的一段，我读了大笑：“假设有个人在街上裸奔，宣称只有他能拯救世人逃过眼前的劫数。如果立刻有人起而追随，那么他便是富有领袖魅力的领导者，社会关系也随即成形； 如果得不到拥护，他就只是个疯子。”

让我们回想“骑马杀鸡”，还有变天初期，那张慈祥的脸。你就明白我为什么大笑。

唯大笑之后，我们总该反省，因为波耶特说我们是自找的。我们对于领导有太多错误的观念，我们对政客的精明度太过于掉以轻心，无法看穿他们的说服手法，更无法超越诡诈的表象、熟练的形象管理与对民意的操弄。历史经验历历在目，我们却选择性回看；当然，历史上的我们也一样屡屡犯同样的错误，或许这一段历史的殷鉴导致我们一错再错。

既然如此，我们就得更加让自己精明起来，对那些以未来领导人自居的人，都要抱持最大的怀疑。波耶特衷心提醒我们，务必让脑海里那“小心”的细微声音持续发声，以合理的怀疑态度检视每个领导人。

现在许多人似乎都“认清”希盟诸位领导，善用希盟所承诺的“新闻自由尺度”，敢敢批评政府。就是我们过去太轻易相信希盟了，现在我们要做个精明的选民，不可以让希盟继续唬弄、忽悠我们。选民能有这样的想法，国家有救。

可是，我们去看看另一边厢发生什么事：

有人因此开始怀念“bossku”，发现自己过去误会了boss；有人开始认真看待boss的能力，赫然发现boss是经济奇才；以前对boss恶言相向的人，现在忏悔了，错怪好人……

看到这种情景，我又要请教波耶特了。他说，典型追随者就像是见识贫乏的消费者，面对舌灿莲花的说服高手，毫无招架能力。用比较通俗的说法是，人家是练过的。追随者不但没有得到训练，或者在领导者面前将自己武装起来，反之不但没有反省自己，却又毫无保留地去追随另一个领导者。或许有人会反驳，现在选民已经很精明，很警戒了，唯我的观察是，随波逐流的人是占多数。

再听听波耶特说什么：“避免受骗的最佳方法，就是认清自己在面对骗局与诈骗高手所使用的骗术时，会出现哪些弱点。同样的，避免差劲领导人的最佳方法，也是认清面对这些领导者及其运用权力与影响力的伎俩时，自己会出现哪些弱点。”我的观察是，就像媒体一早报道各种江湖骗术，苦口婆心劝导民众不要上当，但是还是一样有人自己跳进去圈套，大马很多选民也是一样，下届大选很可能又再被骗，同样是因为每每都忽视政客的花招。尤其反对党只会揶揄，有口说别人，自己却完全没有理念和方向，我们还要轻易相信?

波耶特引述富兰克林说：民主是两只狼和一只小绵羊投票决定晚餐要吃什么。自由则是一只全副武装的绵羊抗议投票不公。现在很多人依然是纯真的小绵羊，尽管有人嚷嚷自己是武装的绵羊，实则上都是虚的。

忘了说波耶特的书名，中文版是《选民进化论：如何选出最佳候选人》。不过，我个人更喜欢英文版原名：《Won’t Get Fooled Again: A Voter’s Guide to Seeing Through the Lies, Getting Past the propaganda, and Choosing　the Best Leaders》。拜托，不要再被领导人愚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