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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3/2016
明星神父丁松筠
作者: admin

或许很多马来西亚人对丁松筠神父仍不甚熟悉。

在台湾,他是一名明星神父,被亲切称为“大丁神父”,也是小朋友非常熟悉的、在电视机内教美语的“杰瑞叔叔”(Uncle Jerry)。

48年前从美国搭船到台湾传教,他从没想过就这样留下了将近半世纪。这名白皮肤、蓝眼珠的洋人大叔,操着字正腔圆的台式中文,幽默诉说与台湾的情缘、历程、趣事。这块土地对他而言,充满浓浓人情味,他做慈善、辅导、教书、写书,还无师自通投入制作与拍摄纪录片,更夺下金马奖及亚太影展最佳短片殊荣。

这名“美国生产、台湾加工”的神父,与华人世界著名女作家三毛,是关系密切的好友。三毛在自杀前一个月,曾致电给他,两人匆匆的一段谈话,却变成了永别。谈起三毛的爽朗、才华,他无不赞赏;忆起两人的相处、互动,他泛起浓厚思念。泪水在眼眶内打转,访谈不得不暂时打住……

体悟生命就在生活中

出生于圣地亚哥的丁松筠神父,原名是FatherJerry Martinson。10岁稚龄时,爸爸意外过世,妈妈肚里刚好怀着老三。生产后,带着嗷嗷待哺的老么回到家中,那一刻,身为老大的丁松筠就把自己当成是一家之主,很早就成熟独立。

爸爸的死亡来得太快,狠狠冲击丁松筠幼小的心灵。他很常问为什么:为什么同学可以到迪斯尼乐园玩乐,可以去露营、郊游,而他就必须要工作、帮补家用,去送报纸、替富人整理花园、做建筑苦工等,赚取一些微薄生活费?虽然学校有提供奖学金,但那只是杯水车薪。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关于生命的意义与生活的现实,从小,他就看得比较清楚。

满怀悲痛无法申诉,丁松筠常到教堂去告解。17岁那一年,他决定要以神父为毕生志愿。设定了方向,飘泊无助的心,仿佛找到了方向。

当时,他很崇拜在非洲大陆丛林行医、帮助当地土著的史怀哲医师。1967年,考获哲学硕士后,24岁的他加入天主教耶稣会,希望被派到非洲服务,他却被派到了人种、语言、环境截然不同的台湾。

“初期,我觉得台湾应很需要我们的帮助。来了之后,却发现台湾没有想像中穷苦。

台湾人很聪明、积极、自立,我不晓得自己在这块土地上还可以贡献什么。”

在台湾生活了一阵子,他体认到自己是做传教士,而不是救世主;不是非得要到最贫穷、落后的地方才能服务,在台湾,他可以做的是“桥梁”,比如东西方、佛教与天主教等之间的桥梁。服务不仅只有贡献,还包括分享与学习。

此外,还有一个重点,服务是必须把自己跟对方放在同等的位子上。

人是社会形成的最好资源

今年元旦,他一个人步行到台北101看表演。返程时,他途经公园,遇见了一名蓄着胡子的老街友。他把手上吃到一半的葱油饼与他分享,并坐在他身边,与他聊天、一起看月亮。

周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伙儿都行色匆匆赶去参与跨年狂欢,几乎没人瞧他们一眼。老街友的家当很少,不过就一件睡袋及几个袋子,却相当泰然自若。从老街友的角度看现实社会,他觉得别有一番体会。

询及对台湾印象最深刻的,是浓浓的宝岛人情味。他说,很多人说现在的人情味已经荡然无存,但,他觉得只是不比以前那么明显。台湾对他而言,已是一个家,而最大、最好的资源,始终是人。

“以中国天主教开拓者之一、意大利籍神父利玛窦为学习对象,我积极学习中华文化。我向清洁工人学习中文,也学习房东的生活习性,曾不明就里跟着他穿着白色背心与内裤在客厅内看电视,搞得房东太太都不好意思走进客厅,哈哈。虽然闹了很多笑话,但,也是一种很有趣的生活学习。”

两儿子当神父妈妈觉得挺好的

丁松筠在辅仁大学修读神学,同时,也在该校教导哲学。

要用当时仍半咸不淡的中文授课,并对着企管系的学生指导人生哲学,着实是个极大的挑战。他讨厌说教,倾向于用创意的方式上课。带着一把吉他走进教室,为每一堂课设定主题,再配合主题全场大合唱,继而针对主题来讨论与分享。轻松、幽默、有趣,又不失深度的教课模式,迅速风靡了整座校园。

后期,他受邀到光启社。

“当时,最早的电视剧、纪录片,都是在光启社制作的。

我了解到,只要我们做的都是健康的、有启发性的节目,就能起到潜移默化,并带领观者发现生命与幸福。”

制作首部纪录片就拿奖

他边做边学,担任第一部纪录片《杀戮战场的边缘》制作人,就夺下第23届(1986年)金马奖最佳纪录片及第32届(1987年)亚太影展最佳短片。关注弱势族群福利的他,涉足的多是外籍劳工、难民、中国大陆教会等纪录片的工作。同时,他也在电视节目任主持人,以杰瑞叔叔的角色教导美语。

同样当了神父的弟弟丁松青(Barry Martinson),几年后也来了台湾,只留下小弟在美国与妈妈相依为命。

妈妈是在7年前过世,享年92岁。丁松筠曾向妈妈忏悔,因工作很忙碌,身处在遥远国度,没办法就近照顾老人家,内心满是遗憾。妈妈却很开通,要求儿子不要这么想。

要一个寡妇支持两名儿子做神父,想必是个不容易的决定。

然而,她最终还是尊重儿子的选择。家里出了两名长年累月为他人服务的神父,她觉得很安慰,并认为,一切都很好。

自责没看出三毛要自杀

众所周知,大小丁神父与三毛是好友,丁松筠在访谈中更亲密称呼三毛的本名,陈平。

丁松青到台湾时,第一站服务的地方在兰屿,与三毛萍水相逢,很快成了好友;大概是蓄着胡子的丁松青,跟三毛的丈夫荷西有点相似吧。两人一别后就长达数年未见,在欧洲、非洲那些年,三毛写了很多书,成了著名作家,也结了婚。

“荷西过世后,三毛回到了台湾。有一次在电视节目上看到我,误认是我弟,哈。因为这样,我们重新取得联系,而我也跟三毛成了好友,并合作了部描写神父圣召的纪录片《闻笛起舞》。三毛曾为我弟撰写的《兰屿之歌》、《清泉故事》等翻译,并穿针引线出版。”

三毛重情重义,大小丁神父的妈妈生病时,她寄上花束问候。丁松筠笑称,做儿子的也没那么细心呢。

丁松筠把三毛当成是亲妹妹一样疼爱,他形容,三毛是个生活在诗里的艺术家,善良,却也敏感。想像力之丰富,有时会分不清想像的世界与现实的世界。她无法接受荷西的离世,有时候只能在幻想中得到满足。

三毛逝世前,曾致电丁松筠,询问她是否适合做修女?

“我当时告诉她,她是个很独立的人,无法守太多规矩,又怎能过修女的生活呢?过后,我就急着赶飞机出国。一个月后,我在菲律宾听到了她自杀的消息,心如刀割。是我太笨、太忙,没意识到她其实并不是真的要当修女,而是对生活失去了热诚,正寻求协助。如果当时我可以去看看她、跟她聊聊,或许就不是这样的结果。”

语毕,丁松筠眼眶也红了。

思念之情满溢脸上,忆起故友,总有无限惆怅与难过。

宁做傻瓜不疑人

现代社会竞争较大,大家会很自然地保护自己、怀疑他人,这样一来,人与人之间就会被无限拉远。丁松筠也遭遇过数次的欺骗,但他的人生其中一个原则是:宁愿做傻瓜,也不要做一个常常怀疑、讨厌、远离他人的人。

人在这么多不同种族、宗教、背景等的社会中生活,成为受害者是避免不了的事,这是组成人生的一部份。

“被欺骗的心情通常是受伤、丢脸,觉得无能为力,也很愤怒。不过,这个生气不能永久,我们必须要原谅对方。需知,这是因对方的野心,导致他看不清楚自己的价值观。我们要可怜他,而不是生气他。对别人有仇恨、无法原谅,其实真正受伤害的是自己,连身体也会受到影响。”

辅导与倾诉可走出伤痛

遭遇糟糕的事,很多人想不通也放不下,可以找人辅导,或向亲友倾诉。跟一些积极、幽默的人在一起,会比较快走出伤痛。若能自嘲,情况会更好。

他不否认,要爱自己的敌人,是超越一般人的能力。这无可置疑是个理想,在追求的过程中,将能一步步让仇恨、伤害平静下来。我们无法否认邪恶力量、自私心理的存在,而抵抗的最好方法就是做好本份。

对于近期接二连三青少年选择自杀的事件,他也有感而发,是因生活太过物质化,以及FoMO(Fear of Missing Out)所致。

“钱财与物质可令生活比较舒适,但无法带来真正的快乐。而FoMO是一种社交网络上瘾症状,仅从别人在网络上的分享就断定自己不比他人过得好。这种比较之心不可有,每个人本来就有自己的角色与使命,而且要继续求进步。”

丁松筠简介:在台湾服务的美国籍神父、教师、电视节目制作人,曾以”Uncle Jerry”(杰瑞叔叔)这个名字主持英语教学节目,并参演过《利玛窦》等电视剧的演出。现为光启社副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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