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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1/2017
【不如看戏】苏燕婷·穿越时空,之后?
作者: niki

环港皆戏也。其戏剧诸类,历史尤远,望之新鲜而绮丽者,穿越也。

穿越小说或戏剧,在21世纪10年代爆红,特别是“清穿”小说,更受网民注目。无论是从古到今,或从现代回古代,不管是时间进退或空间撤换,都给予观众无数幻想和寄托。

印象中,港剧《张保仔》是女主角在现代被水龙卷卷去清朝,《寻秦记》是让男主角在时光机器实验中被送回2000年前的战国时期;而早在1990年播出的《回到未嫁时》,则是女主角在电子游戏机中心打机至满分而回到4年前的1986年。2017年播映的《超时空男臣》,在21世纪这股穿越风之中仍是一片温热。剧中的袁崇焕丶左光斗丶李进忠从明朝古代一片雾林穿越而来,窜入400年後的现代香港。

如此穿越,必印证400年的距离是有多麽辽阔,从思想丶语言丶服装丶生活习惯等方面来看,都属两个世界。而将这两个世界连接起来的现代空间,就是片场。片场的虚虚实实,适宜各路人马穿梭,所以身穿古装的“古人”

被误以为是拍古装片的演员,就合情合理了。王安忆小说《长恨歌》开端与结尾出现了片场这一空间,王琦瑶所看到的“假戏”最终在她生命中变成“结局”。真实与幻象,不就是如此交织而成?

朋友说,看《超时空男臣》让她打从心里笑出,我有同感。让我大笑不止的,是相隔400年的词汇和语言环境。戏里的明朝古人说话最初是“大小姐,此言差矣”类的古汉语;身处香港一段日子之後,他们学会了21世纪的“潮语”和网络语,学会了英语,因此最後听到冯一波说“大哥为人非常stubborn”,而刚刚穿越到现代的张诚回应是“士打笨?”,如此融合粤语英语音译词汇的情境,想必马来西亚华人听了也有无比亲切感。语言与社会发展有着密切关系,不但可以在日常生活里感受得到(比如去年火红的蓝瘦香菇),戏里也展露无遗。

在语言情境中“穿越”

400年,最大的变化就是科技的突飞猛进。手机是一个小铁匣子,让古人搞不清这到底是何物,拍照功能变成摄人魂魄,通话变成“千里传音”;电脑丶网络丶手机导航,火车丶汽车丶飞机,也都是近两百年来的事物。但是,不管世界有多文明,唯独不变的是,人类即使真的穿越至任何时空,或从来没有穿越这一回事,人性的恶从不因此而消失或把恶变为善。

穿越,有时候也开了历史一个大玩笑。从现代回去古代的人,似乎不会影响历史;赫赫有名的古人若留在现代,则扰乱历史轨迹;或许关键不在於现代人或古代人,而是此人在他的时代是否一位重要的人物。《超时空男臣》最後设计欺骗张诚的情节,随意在史书中剪旧贴新,试图改变已成定局的历史,虽略显儿戏且最後篡改失败,貌似传达“历史无法改变”的意思,实际呢?

历史,是无法改变的?是坚实可信的?文学作品却不断质疑如此定律。

张大春小说《将军碑》采用意识流手法,透过将军灵魂与双眼,质疑历史真实度。许多正史记录的事未必属实,传说与街谈巷语未必虚假。假作真时真亦假,穿越生死两界的将军,也无法证实自己与他人,到底何谓真假,寓意历史权威已被深度瓦解。

我想,我最早接触的穿越作品,实属《小叮当》。小叮当的任意门,是穿越时空的媒介,自由来回走动,想去哪儿都可以,而且,他们在不同空间还是说着相同的语言。小叮当丶大雄(和朋友们)是最幸福的,自由穿梭之後,还是有一个凶恶但尽责的大雄妈妈,在家等待儿子和机器猫的归来。

穿越时空,真是一个富有想像力的想法。而身处赤道地区的我们,每时每刻,早已在锦簇花团式的语言情境中“穿越”,常常快乐地说:“今晚我请你去mamak档喝teh o吃roti canai。”“系唔系真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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