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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5/2018
改革艺文体制,才能改革创作力
作者: limlc

问:您曾接受过壁画专业训练,在您看来,好的壁画艺术必须兼备什么元素?您曾撰文〈徒劳的图像演义〉谈论马来西亚过去几年的壁画热潮,文化底蕴的匮缺是否是这波壁画热潮的硬伤?您对壁画这波壁画热有什么建议吗?

答:较早前我撰写的〈徒劳的图像演义〉,立意并非批判壁画热潮,而比较像是几年来的迷思终于串连起来的思考。文中浅述了我从接触图像到从事图像创作的过程里,看到的人事物演义,其中包括国家文化政策的种族偏差制度、国人对视觉艺术的浮躁功利心态、国内艺术赞助机制的缺陷等,致使我在文章结尾抛出一个疑问:“由此下去,我们的艺术教育会否徒劳一场?”

这结论难免陷于耸动。

身处艺术教育体制内的关系,我特别关注知识与观念的构成方法,以及经验传统的延续问题。从中国念完研究所回来以后,我试着把零星的、破碎的本国艺术发展脉络连结起来,并比对中国浩瀚的艺术教学体系,一方面希望可以完善自己的创作态度与理想,而另一方面,也希望在私人学院里慢慢拟定能与新型社会发展对应的教学策略。而结果我认识到了国内艺术资源的各种困难,除了艺术资讯不流通以外,还有学术规范尚未健全、重市场轻理论的创作氛围以致视野受限,以及师资欠缺与人才投入等问题普遍存在。

我前段时间热络于在各华人新村跑动,意外发现国内壁画热潮蔓延之广,难以预料。

多方了解之下,才探知许多赞助团体将壁画视为招揽游客、促进地方经济的魔法棒,却忽视根源问题。各地壁画呈现出来的水准参差不一,有画工精细的,也有业余水平的,但就总体的图像策略而言,效果并不理想,症结点在于动机过于功利,发起者缺乏一种宏观的美学理想。

我以前在央美学习的专业虽然主要是油画,不过在上油画研究班以前,在该院壁画系进修过一年,所以对中西方壁画发展的认识也算有个粗浅轮廓。

由立陶宛艺术家恩尼斯(Ernest Zacharevic)在槟城街头创作的《姐弟共骑》所掀起的壁画热,一般归类为街头艺术,属于比较年轻的艺术类别,最早可追溯到60年代开始的纽约地铁壁画,细分的话还可分为带有挑衅性质的涂鸦艺术(Grafitti)、与城市形象相呼应的街头装置(StreetInstallation),具商业性质的LED广告牌等;而传统壁画,最早的形式由绘画开始,从带有巫术性质的洞窟壁画、墓室壁画,到后来的宗教壁画、推广意识形态的社会主义壁画等,皆带有服务大众,乃至引领大众的社会功能,形式上强调叙事性,少有挑衅或针砭时弊的例子。

拍照打卡的网络行为

就目前观察,国内盛行的壁画热潮甚至3D壁画,形式上更趋近于街头艺术,多数强调图像与行人的互动关系,譬如拍照打卡上传网络的行为;只有少数属于壁画作者对社会文化的艺术挑衅(art provocation),经典例子就如恩尼斯曾经在新山创作的《转角遇到匪》。但我意见比较大的是,那些照搬国小课本的民族和谐画面到墙上的行为,我国既非社会主义国家,甚至历史上还激烈排挤共产意识形态,何以孜孜于这种不具任何想像力的假大空图像策略?

惟我却不认为文化底蕴之深浅,是这场壁画热潮的硬伤。移民国家如美国、加拿大,同样处于历史浅薄且多元移民社会的模式,但因为尊重多元民族背景且致力培育具竞争力的核心价值,长期开发与社会发展相符的文化建设,以致都能在一定时间内达到可观的文化积累,供以国民文化素养。所以我以为此场壁画热潮硬伤之所在,还是种族政治偏差、市场化的教育模式所形成的庸俗学术风气,以及语言深耕能力匮乏而难以开展抽象思维,因而一再影响知识体系的塑造能力,乃至经验传统的传承方法。

而要能摆脱这种创作力低迷的困境,实非几人之力所能及。学者潘永强指出高教危机根源乃是种族化与市场化,我深表赞同。倘若国内艺文教育体制一日不彻底改革,玛拉工艺大学(UITM)不取消教育种族隔离的方案,非土著美育继续由私立学院承包,大学资源不开始正视各源流文化艺术资源公平发展等,我恐怕,任何建议都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而已。

【颜振利简介】

视觉艺术工作者,侧重绘画表现,亦从事教学活动,毕业于北京中央美术学院。作品基调趋近现实主义,着重表现人的生活状态,以及他们与处境的纽带关系。作品曾被国家视觉美术馆、国家肖像画廊、国油画廊及私人美术馆等结构收藏。最近的艺术活动包括:作品孟加拉达卡艺术高峰会展出;在杭州两岸文化交流中心驻村创作,作品聚焦城中村课题;作品《混杂体》获台湾桃源创作奖;作品被选入大型群展《工余afterw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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