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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2019
【芝士蛋糕和我们的贫穷】蔡兴隆 ‧ 一生太短一瞬好长
作者: kychia

在儿子每晚观赏的中国儿童歌唱节目里头,听到一位12岁女孩唱的一首歌,嗓音像莫文蔚,没有夸张的脸部表情,就静静站在台中央缓缓哼唱,其中一句歌词是一生太短,一瞬好长,唱第一遍的时候我还在想,12岁的青涩少女会懂什么一生和一瞬呢?听到第二遍,看她自成一个宇宙的陶醉神情,我就悄悄改观了,或许她真的懂什么是一生太短吧,而不懂的人,是我们这些所谓的大人。

这个世界越来越早熟,我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世界的顺序了。

我后来才知道那女孩唱的歌叫做〈无问〉,词曲创作人叫做毛不易,我在这之前对这位人物一窍不通,但在电脑前试听一回那首〈无问〉的歌时,被它的歌词深深打动了,开场是这样的,恍如所有哲学家还是平凡人之前的探问:你问风为什么托着候鸟飞翔,却又吹得让他慌张?

你问雨为什么滋养万物生长,却又湿透他的衣裳?

我跟着MV的画面哼唱,老婆在厨房端出蛋糕准备稳稳当当的切片,门外是一贯的车水马龙,税务局的员工提着打包好的早餐绽露笑容互相打招呼,我心里头每一个善感的细胞被毛不易的歌词侵袭,美好的文字可以轻易侵城掠地,也可以抚平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百感交集啊,如果你正在为了人生的荒谬难过悲伤痛彻心扉,我好想你也来听听这歌,什么也别说,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听一曲吧。

州议员忠信兄和他的团队在11月中旬办了一场复兴老街的活动,有年轻建筑师从泰国前来实地绘画老房子的外观与内部构造,在一笔一划间,细细领会久远年代建筑工匠们巧妙的技艺,后来还邀来一批写生爱好者,国籍洋洋洒洒,有中国英国,有意大利罗马尼亚俄罗斯,有位西班牙美女还在老房子屋梁下做了一次现场直播,其他画家与写生爱好者呢,在老街附近待了三天两夜,有时把画架放在树荫下就开始作画,火车轨道近在咫尺,老建筑顶端稀有的石狮子在他们的画作下栩栩如生,就这样让艺文的种子飘荡在老街足足有两个星期的时光,激荡了一池静默到原本接近死寂的春水。

达 到 极 致 是 不 可 捉 摸 的

我和忠信兄说,虽然许多人批评说这些都是笨工作都是不务正业,但请别气馁,人文的种子会悄悄萌芽,需要长时间的浇灌,沃土才能长出崭新的树苗。就像我自己开始在家里种了几株琴叶榕,本来只是想要增添一点绿意,后来这几株植物自己很争气,越长越茁壮,有时碰上午后雷阵雨时,隔着8尺宽阔的玻璃窗望出去,雨水豪迈的降在琴叶榕阔气的大叶片上复又掉下地,有一种身处山中观看雨势滂沱万物噤声之感,会幽然体会什么是大音希声了。

在老街做笨工作也是,诗人学弟敬咏也在这次老街耕耘工作中出了不少力气,他和伙伴们单单在居銮早期济世名医魏利煌故居就忙得昏天暗地,把老居銮的一些照片和百年故居斑驳的墙面亲昵的搭配在一起,而不是鲁莽的换上新漆,或是贪方便画上一幅壁画了事,这栋89年屋龄的老房子,像是重新呼吸了一般,我们在里头参观了半小时,暖乎乎的很舒服。

都是在做笨工作的傻气人物啊,我偶尔会在吧台调侃他们,但其实内心暗自是佩服他们的韧劲的,为了一个小城的地方风土的底蕴维续,尽力做出深耕的工作,不破坏老文物,又同时想方设法接轨新时代的趋势,能不掌声鼓励鼓励吗?

一生到底是长还是短?一瞬之光到底是摄影师布列松说了算,还是我们眼底留恋的美景才算数?你要自己扪心自问,我们当然给不到你答案。但我们是撩拨火堆的那群人,在生活渐渐陷入滞闷的漩涡时,我们就扛起坚实的棍棒站在火堆前,准备好好撩拨一番了。

老子《道德经》里头说“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说的是最大最美好的声音乃是无声之音,而达到极致的东西则是不可捉摸的,这些看似玄妙的道理,我在20岁出头就读过了,以为读懂了入脑了,其实通通不理解,也没有太深的感受。现在,四十不惑已过,脑袋经常进入澄明的状态,越来越可以理解无用之用,也越来越能体会漫长的时间之流可以孵化多洁净多晶莹的人文美景呢。

一生太短,一瞬好长,我好像渐渐领会这道理了,你领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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