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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2/2019
街头卖艺(二):田中裕大|漂洋过海,在街头追逐音乐梦
作者: 蒙慧贤(本刊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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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腼腆的田中裕大,经过多年街头卖艺的训练后,已不再惧怕路人眼光。(摄影:本报 蔡添华)

当我们都以为传统卖艺渐渐没落时,另一股年轻的街头卖艺风气正悄悄萌芽,且愈加普遍。走在城中的地铁站或商场内,我们偶尔会发现一些人在深情歌唱或敲打乐器,成了街道上一抹独特的风景。 

田中裕大(Yuta Tanaka),一个热爱弹吉他的32岁日本小伙子,曾到过英国伦敦、澳洲、纽西兰、德国、瑞士等地街头卖艺,2年前开始与日籍妻子定居大马,以吉他表演为生。

田中裕大出生于横滨(Yokohama),一个邻近东京的城市。16岁那年,他对音乐萌生兴趣,恰巧爸爸有把吉他,就拿起吉他弹奏音乐。当时Youtube尚未成立,田中裕大没上过音乐课,他以自学方式学习乐理,一边听CD或收音机,一边把音符写下来,再自行弹奏。

在那年代,很多吉他爱好者普遍都会喜爱边弹边唱,而性格腼腆的田中裕大却只喜欢纯吉他的清脆音色,尤其是蓝调、爵士、乡村音乐等类型的演奏曲。

田中裕大上了大学不久后就选择休学,专注玩音乐。当他把决定告诉父母时,妈妈非常生气,但他依然坚持自己的选择。

离开校园后,田中裕大从事许多行业,有餐厅服务员、清洁工等,也曾在咖啡馆、酒吧、街道等地弹奏吉他。闲暇时他都在练习音乐,间中参加音乐竞赛,提升音乐技能。

“在日本街头卖艺是犯法的。而且相比以前,现在的管制越来越严格。”

原来在日本,倘若没有事先向警察署申请许可,街头卖艺是非法的,但要获得警察署的许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田中裕大曾多次向警察署申请却没通过,让他自觉心灰意冷。

“这就是政府矛盾的地方,虽说表演者只要申请许可即可在街头表演,却很少颁发执照给表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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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音乐。街头卖艺,是我的路程,但不是我的终点。”匆匆经过的你,是否留意到街道上的追梦人呢?(受访者提供)

20岁,孤身出走寻梦

20岁那年,田中裕大第一次踏出国门,孤身前往英国伦敦,展开短短两周的街头卖艺生涯。

之所以选择英国为出国的第一站,是因为英国曾经住着他欣赏的英国民谣吉他大师Bert Jansch,以及美国民谣摇滚音乐二重唱组合赛门与葛芬柯(Simon & Garfunkel),让他莫名向往英国。

英国街头文化向来蓬勃,街上尽是琳瑯满目的街头表演,以及许多专业街头艺人。

在那两周内,田中裕大在当地街头表演吉他弹奏,并与当地街头艺人交流,相互切磋。他表示,大部分的英国民众都懂得欣赏街头表演,加上小费文化成熟,民众一般乐意掏钱支持自己欣赏的街头艺人。

出于生活费有限,田中裕大仅待了两周就回到日本。逗留时间虽短,但浓厚的艺术表达氛围,给初到英国的田中裕大带来巨大震撼,也是那时候,他决定以街头卖艺为生。

23岁时,田中裕大只身去了澳洲悉尼工作度假,展开第二次国外街头卖艺之旅,为期一年。没有任何同伴,没有相关的音乐机构支撑,也没有详细的计划,只有一股想要自我挑战的决心。

“我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在这片土地上,靠自己的音乐养活自己。”所幸澳洲良好的街头卖艺文化让他获得可观的收入,成功在澳洲生活下来。

回国以后,日本对街头卖艺的严格管制让田中裕大倍感压力。半年后,他带齐了音乐器材和行李,迫不及待地再次飞往澳洲悉尼。

但这一次的行程并不像上次那么顺利。他来到悉尼海关时,突然被海关负责人员阻挡,并检查他所有的物件。最终,他被驱赶回国,3年之内不能再踏足澳洲。

“有许多音乐人都是持着旅游签证到澳洲工作的,一般都能过关,可能当时我带着音乐器材……”

再次回到日本的田中裕大感到非常难过无助,他把难过的思绪化成音符,写成一首首曲子。尽管事过境迁,但说起悲伤往事,仍可感觉到田中裕大的语气藏着无奈。

定居大马,以卖艺为生

2014年,田中裕大获得一位街头卖艺的同行邀请,首次来到大马的酒吧餐厅表演。尽管待在大马仅有短短的10天,但他对大马丰富多元的文化留下良好印象,也为他几年后在大马发展和定居埋下伏笔。

转眼间,田中裕大在大马街头卖艺已超过两年时光。获得大马街头艺人俱乐部(Malaysian Buskers Club)的协助,他大部分时间会在吉隆坡市中心的商场内和街道旁卖艺,例如Avenue K商场、安莎酒店(Ansa Hotel)、吉隆坡城市走道(KL City Walk)等,此外,他也接受公众邀请到婚宴、酒店等活动表演。

田中裕大透露,他每周会有四五天在街头表演,每天平均有两场,每场表演两小时。除了街头卖艺,他也会贩卖自己制作的CD。

街头卖艺以外的时间,田中裕大经营自己的网站和Instagram,把一些视频分享到网站,给自己宣传。

街头卖艺,无奈的选择

街头表演,地点位置和来往行人的音乐品味,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田中裕大坦言,Avenue K商场的位置较为理想,倘若反应热烈,一天可赚两三百令吉,反之安莎酒店前的位置欠缺理想,曾经只拿过数十令吉。

有一次,他听闻机场观众反应热烈,可能收入会不错,特意去到机场卖艺,但反应不佳。“我不会唱马来歌,也不会弹奏马来曲,加上我弹奏的曲子对大马人而言是非主流,也就缺乏优势。”

面对不稳定的工作收入,街头卖艺还能养活自己吗?田中裕大无奈地说:“如果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话,这是足够的,若加上我的妻子,那就不行。因此我们俩必须要有各自的工作。”

如今网络上尽是琳瑯满目的音乐软件,听音乐似乎变成了免费的事,而愿意掏钱支持音乐的人越来越少。“记得我第一次来到大马时,街头表演能赚钱,但现在越来越困难了。”

随着生活费越来越高,懂得欣赏音乐而投下钱币的却越来越少,为何还要选择街头卖艺呢?

田中裕大表示,在吵杂的大街上,来往的人潮虽多,但驻足欣赏音乐的人却很少,自己很难专注地弹奏吉他。反之,在舒适的餐厅内表演,不仅有更多热情的观众,自己也能更尽情投入。谈及此,他露出一丝愤怒而无奈的语气。

“如果可以,我压根儿不想在环境差劲的地方玩音乐。我是别无选择,所以才街头卖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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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有的人瞧了一眼就匆匆经过,有的人停驻观赏,但掏钱支持的人寥寥无几。(摄影:本报 蔡添华)

街头玩音乐,是梦想道路中的一段路程

停顿许久,田中裕大缓缓用他有限的英文告诉我,“街头卖艺的确很困难,却能让我遇见不同的人。也许我的音乐能够为某些路人带来能量,也许他们在听了我的音乐之后,能改变原来失落的心情。”毕竟,他也曾在街头卖艺时结识了许多来自不同国家的朋友。

“我喜欢音乐。街头玩音乐,是我的路程,但不是我的终点。”

走在音乐的梦想路上,田中裕大除了街头卖艺,也不断尝试把作品寄到音乐公司,并把音乐分享到spotify音乐软件等网络平台,希望有越来越多的人听见和欣赏自己的音乐。

音乐才华何时被看见?

采访结束后,田中裕大要开始他的街头表演。我们跟随他来到吉隆坡人潮汹涌的武吉免登区,只见他双肩背着吉他,单手拖着一个行李,走到街头卖艺的地点,即安莎酒店(Ansa Hotel)前。其时下午天气闷热,摆放好所有物品后,已开始汗流浃背。

田中裕大弹起了吉他。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不计其数,有的瞧了一眼就匆匆经过,有的停驻观赏,但掏钱支持的人寥寥无几。没有大声呼喝,没有口若悬河,田中裕大专注地弹奏自己的创作。我站在一旁约二三十分钟,临走前,田中裕大送了我一张他的专辑,表示谢谢我对他的支持。

每一个街头艺人,除了为三餐温饱,他们更渴望自己的才华能被世界看见,匆匆经过的你,是否曾留意过街道上的追梦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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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裕大总是一个人背著吉他,拖著行李,走到街头卖艺的地点,弹奏他的音乐曲子。(摄影:本报 蔡添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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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街头卖艺,田中裕大同时会销售自己制作的专辑CD。(摄影:本报 蔡添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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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裕大总是一个人背著吉他,拖著行李,走到街头卖艺的地点,弹奏他的音乐曲子。(摄影:本报 蔡添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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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街头卖艺,田中裕大同时会销售自己制作的专辑CD。(摄影:本报 蔡添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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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有的人瞧了一眼就匆匆经过,有的人停驻观赏,但掏钱支持的人寥寥无几。(摄影:本报 蔡添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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