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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3/2019
从《清嘉录》看200年前的苏州节庆
作者: 講古佬

清朝嘉庆道光年间,中国苏州吴县有个文士名叫顾禄。他家境富裕,平时喜欢游访各地,结交才俊豪杰。25岁那年,顾禄母亲过世,他在家闭门守孝,不再出门游山玩水,平日就跟乡亲父老闲聊吴县的风土民俗,于是根据自己所见,以及从乡亲那里听来的,按不同月份把苏州人民节庆的习俗记载下来,数年后积成12卷集成一书,名为《清嘉录》。书名取自魏晋时期诗人陆机〈吴趋行〉的诗句“土风清且嘉”,跟“清朝嘉庆”无关。

顾禄在书中除了记载当时民间的节庆盛况,也引证古今地志、诗文、经史,以说明许多习俗的传承与演变,使我们今日能一窥200年前的苏州民俗。

马来西亚华人过年过节,既有代代相传的传统,也演变出一些本土特色,例如新年喊着“兴啊!发啊!”的捞生、元宵节“抛好柑,嫁好尪”活动等。如果有人能以优美的文字,把马来西亚的华人节庆习俗甚至三大民族和原住民的所有宗教活动丰收喜庆的详情和历史文学都完整记载下来,相信应该会是很有意义的一本书。

农历一月已过。我们就从《清嘉录》卷二开始选录原文加以白话翻译解说,看看哪些风俗在大马也有流传,哪些是苏州特有。

【惊蛰闻雷米似泥】

“土俗,以惊蛰节日闻雷,主岁有秋。谚云:惊蛰闻雷米似泥。若雷动于未交惊蛰之前,则主岁歉。谚云:未蛰先蛰,人吃狗食。

“案:孝经纬:雨水十五日,斗指甲为惊蛰。二月节,蛰者,蛰虫震惊起而出也。”

按一般民俗,惊蛰这一天如果听到天上打雷,表示这一年农作物能够丰收。有句谚语:惊蛰闻雷米似泥,说的是在惊蛰听到雷声,这年的稻米会像泥土这么多,意即风调雨顺,稻谷丰收。如果在惊蛰日之前天上就暴雷狂作,则这年必定收成不好。谚语有云:还没到惊蛰日雷公就把冬眠的昆虫吓醒,那么这年人都要跟狗抢食了。

【土地公公生日】

“二日,为土地神诞,俗称土地公公。大小官廨,皆有其祠。官府谒祭,吏胥奉香火者,各牲乐以酬。村农亦家户壶浆,以祝神厘,俗称田公田婆。”

农历二月二日是土地神诞,土地神即一般人称的土地公公,大大小小公家官署都设有土地神祠堂。官府人员会前往拜祭,有供奉土地神香火的文官吏胥,各以牲礼祭品或歌乐酬神。村农也家家户户用壶盛着浆汤以祭,祝愿土地公赐福,俗称田公、田婆。

【牚腰糕】

“是日,以隔年糕油煎食之,谓之‘牚腰糕’。蔡云〈吴饮〉云:二月二日春正饶,牚腰相劝餤花糕。支持柴米凭身健,莫惜终年筋骨劳。又,徐士铉〈吴中竹枝词〉云:片切年糕乍短条,碧油煎出嫩黄娇。年年牚得风难摆,怪道吴娘少细腰。”

农历二月二日这天除了是土地公公生日,人们在这一天也把隔年用糯米粉做好的年糕以油煎来吃,叫做“牚腰糕”。“牚”字跟“撑”同。吃这“撑腰糕”是祈愿腰板硬朗身强体健,下田劳作不会腰酸背痛,身体耐得了长时间操劳。吃这糕意头虽好,但吃太多可不太好。词人徐士铉的〈吴中竹枝词〉就提到,年糕切成片片短短一条条,用清澄的食油煎得嫩黄娇香诱人。年年吃这糕来撑腰撑得风都难以摆得动,怪不得吴县的女子少有细腰的。

【百花生日】

“十二日,为百花生日。闺中女郎翦五色彩绘黏花枝上,谓之赏红。虎丘镇花神庙击牲献乐,以祝仙诞,谓之花朝。蔡云吴歈云: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红紫万千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农历二月十二日,是百花生日。未出嫁的女子剪五色彩绘黏在花枝上,称为赏红。虎丘镇花神庙以三牲和歌乐献贡,庆祝花仙诞辰,称之为花朝。祭祀花神曾是苏州极为普遍的信仰。从前苏州地区多花农,据文献记载,清朝时期虎丘山塘地区就有4间花神庙,有些在时光流转中已荒废,例如2000年在虎丘镇编纂地方志时重新發现的虎丘山西南麓西山庙桥南堍花神庙,而近年来已成著名旅游景点的是定园花神庙。

【观音生日】

“十九日为观音诞辰。士女骈集殿庭炷香,或施佛前长明灯油,以保安康。或供长幡,云求子得子。既生小儿,则于观音座下皈依寄名,可保长寿。僧尼建观音会,庄严道场,香花供养。妇女自二月朔持斋,至是日止,俗呼观音素。六月、九月朔至十九日皆如之。”

农历二月十九日是观音诞辰。平民百姓聚集在庙宇殿庭上香,或者在佛像前布施长明灯油,祈求保佑安康。也有人布施供养长幡,据说能求子得子。如愿生下小孩后,则带着小孩到观音座下皈依寄名,可保孩子将来平安成长且长寿。和尚尼姑筹建观音会,设置庄严道场,以香花供养观音菩萨。妇女从二月初一就开始吃素持斋,直到观音诞辰这一天为止,俗称观音素。农历六月、九月的初一至十九日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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