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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2019
印尼大选专题报道(下篇)·不受锺万学事件影响·印尼华人积极参选
作者: 本报张家威 采访、整理报道

在这个拥有逾万多个岛屿和1.92亿登记选民的印尼,为投票日做准备是一项艰巨的后勤任务。选委会官员必须出动无数摩托、船只,甚至是大象来运送投票箱和选票。(图:法新社)

2012至2017年,印尼华人经历了对政治空前振奋的时期。基督教华人“双少数”身份候选人锺万学2012年搭档佐科威成功当选雅加达省长,并在两年後取代竞选总统宝座的佐科威成为印尼史上首位华人省长。当时一些华人乐观地表示,锺万学刮起的政治旋风,说不定在不远的未来,印尼会诞生首位华人副总统。

遗憾的是,锺万学2017年在竞选场合上被指亵渎可兰经,被对手趁机大做文章,导致他败选之余,还落得被判入狱的下场,令人不胜唏嘘。

不过,锺万学事件并没有浇熄华人参选的意愿。尽管华人是少数族群,无论在国会或地方议会的席次都寥寥可数,数据显示,在575席的人民代表议会(国会),华裔议员只占9名,其中6名来自雅加达。不过,这无阻华人在本届各阶级选举中角逐一席。

竞选20国席

根据选委会数据,共有20名华人竞选国会议席,其中有16人来自雅加达地区。另外在雅加达市议会选举则有6名华人参选。

华人政治家倾向於在城市地区参选,特别是在雅加达北区和西区,原因是当地华人比例较高。

其中知名华人政治家包括有正寻求连任的斗争派民主党(PDIP)候选人李源利,他目前在华人人口稠密的雅加达第三选区竞选。他接受《雅加达邮报》访问时称,自己会选择在这里参选,不是因为这里的华人较多,而是对当地了如指掌,而且已和选民建立起密切的关系。

他说:“我不否认大多数华人倾向支持我,但我会尽力争取其他群体的支持,尽管我们的种族和宗教不同。”

印尼自1998年重返民主正轨後,当地华人组建了两个政党——印尼中华党和印尼多元统一党。两党曾在隔年大选中参选,惟落败而归。

泰莱大学文理学院(SLAS)国际关系东亚学高级讲师贝尼(Benny Guido)认为,上述两个华人政党之所以败选,除了是华人人口比例太低,也是因为身份认同政治的诉求不获选民买单。

也是印尼华人的他说:“我们一般认为,加入类似斗争派民主党丶戈尔卡党(Golkar)丶民族复兴党(PKB)和印尼运动党等跨族群政党对华人政治从业员较有利,因为身份认同政治对他们自身利益和国家前景,同时也能确保华人的政治心声被人听见。”

《雅加达邮报》:华人倾向理念认同

《雅加达邮报》报道,印尼华人不注重候选人的身份,而是倾向理念认同。30岁华人平面设计师霍曼表示,不会根据候选人的身份来做投票抉择,而是倾向他的能力。

他说:“就算私下与候选人有交情,或是他们是我的亲戚,我也不会‘选人唯亲’。”

其他显着的印尼华人政治家还包括斗争派民主党政要何震康丶团结互助党中印荷混血儿党魁娜塔莉丶民族复兴党议员张育浩等。

数据显示,大多数在本届参选的华裔候选人均属佐科威的斗争派民主党成员。贝尼指出:“我认为大多数参政的华人都是抱有理想的人。他们主张捍卫印尼的多元性,这也是他们与佐科威为伍的原因。”

碍於身份认同的因素,印尼华人参政之路注定不平坦。不过如果要追求获得平等的权利,积极参政是唯一出路。

声乐老师张匀女士表示,参政确实能够抬高我们华人在印尼的地位,但付出的代价比大多数群体更大,而锺万学就是最佳例子。

她坦言,随着国内的歧视情况已大有改进,华人并非只能靠参政来提升地位。

她在受访时表示:“华人政客需谨记不宜强调自己是华人的身份,应尽量低调行事,且在发言时切勿有优越感。不夸张地说,我认为华人穆斯林的身份会让你的仕途更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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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岁的张育浩是印尼民复兴党秘书,也身兼公共政策研究所所长,是印尼为数不多的资深华人政治家之一。他将在本届选举中代表复兴党在西加选区上阵。(互联网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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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年34岁的何震康是佐科威所属斗争民主党的国会议员,也是印尼最年轻的华裔国会议员。(互联网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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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党邦加勿里洞省主席刘顺严出生在槟港一个客家人家庭,高中毕业后负笈澳洲读大学,毕业后回到印尼,协助其父亲打理企业,随后从政加入民族党,是一名杰出的年年轻企业家和政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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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声乐家张匀认为,由于华人是少数群体,因此参政之路不平坦,但也无需刻意参政提升自己的地位,因为实际上社会的包容程度相较于军政时期已大有改善。(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研究员:草根阶级意向未明
佐科威优势或削减

佐科威在上届选举仅以微差优势击败普拉博沃,新加坡拉惹勒南国际研究院研究员亚历山大指出,由於民调机构未能掌握草根阶级的意向,因此佐科威优势进一步减少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他说:“相较於佐科威,普拉博沃阵营更具热情丶更有劲。”

尽管佐科威在最後一次的大型造势活动吸引逾十万支持者出席,声势浩大,但相比5年前,其支持者的激情热潮已有所退烧。

一名与会支持者告知美联社:“他是印尼有史以来最好的领导人。他很简朴丶谦卑,也为这个国家付出了他的所有。”

在普拉博沃副手桑迪雅加的集会上,民众阿奇鲁丁表示:“我要的是一名会捍卫我们权利丶做人民後盾丶降低物价,特别是学费丶燃油和日常用品价格的总统。”

金钱政治根深蒂固
政党用金钱收买人心

作为全球第三大民主国家,印尼已拥有亚洲最公开的选举体系之一,从总统到地区领导和市长,都通过直接投票产生。不过,国内的金钱政治之风越发刮得猛烈,而一般民众对这股风气不但习以为常,甚至还充满期待,盼望能从中获得各种好处。

印尼各政党为了争取选票,不惜用金钱和物质来收买人心。一些选民和竞选队成员甚至坦言,期盼能从中获得好处,如金钱丶礼品或其他“援助”。

路透社报道,执政联盟之一的国家民主党明日之星珊蒂近期到雅加达参与造势活动时,她迅速领悟到印尼仍离不开金钱政治。正在尝试一种新颖的方式来当选的她不仅避开传统上在竞选活动中发放的现金和礼物,而且还将其作为她向选民宣传的核心。

她向路透社披露,有三成的南雅加达社区领袖要求获取利益,作为让她在社区内发表竞选演说的条件,包括要求金钱丶空调甚至摩哆车。

印尼肃贪委员会(KPK)去年进行的一个民调发现,印尼的金钱政治非常猖獗,而整个社会对此的心态也异常扭曲。官方调查显示,针对10个地区的1200人进行了调查,发现71%的受访者认为,金钱政治是正常的现象,另有67%的受访者表示“可以接受”。

KPK前副主席布西洛指出,要在560席的印尼国会角逐一席位,大概需投入100亿卢比(约290万令吉)。

他感叹道:“我们生活在一个盗贼统治时期,而不是一个民主国家。“印尼2012年立法禁止金钱政治,违例者将被判处最高两年监禁或罚款2400万卢比(约70万令吉),但由於执法不严,有关立法形同虚设。

7时开放投票1时结束
三合一选举首次举行

本届选举的投票从当地时间周三早上7时(大马时间上午8时)开跑,最东端的巴布亚省投票所开放时间为当地时间上午7时(大马时间上午8时),包括首都雅加达在内的西端时区则将於下午1时结束投票。

这是印尼首次在同一天举行总统丶国会与地方选举。这代表从苏门答腊岛顶端丶途经爪哇岛与峇里岛一直到东边偏远岛屿,绵延大约4800公里的范围,将面临庞大後勤挑战。

选委会已在全国各地设立超过80万所投票站,并动用一切方式,包括派出吉普车丶船只丶马匹,甚至以人力步行,好让山顶村落丶丛林深处与偏远岛屿的选民都有票匦可以投票。

投票方式为在候选人名字旁边戳一个洞,接着选民手指上必须蘸染难以褪色的清真墨水,以确保同一人不会多次投票。印尼的贿赂买票及选票计算可疑等的舞弊情况相当严重。

投票过後几个小时,民调机构将公布一系列“快速计票”结果,过去这些非正式计票多半能正确预测最终结果。预期正式结果要到5月才会出炉。

“宗教牌”vs“猫奴”
佐科威普拉博沃各施各法争选票

印尼总统选举进入最後倒计时,寻求连任的总统佐科威在大选前夕出访沙地阿拉伯,期间会晤沙地国王并前往圣地麦加朝圣“大打宗教牌”,至於竞争对手普拉博沃则现身喵星人摄影展,化身“猫奴”争取千禧选票。

拥有全球最大穆斯林社群的印尼将於周三迎来大选。佐科威此次远赴沙地,显然是为了消除他对伊斯兰教不够虔诚的疑虑。

佐科威访沙地朝圣

至於第二度向佐科威下战书的普拉博沃,誓言为贫穷阶级发声的他却被爆出乘坐专机出席全国各地举行的造势活动,被批不接地气。

约1亿9300万名合格选民将於周三进行投票。本届选举关乎印尼民主命运以及决定经济发展命脉。

经济学家预测,印尼将於2030年跻身经济大国行列。

本届选举普遍被视为“延续平稳增长”和“重返军政时期”之争。5年前,印尼选出首位出身草根的总统。5年後,具有个人魅力却漂浮不定的普拉博沃争取大量对军政时期怀有怀旧情结的民众支持後,再度向前者发起挑战。

平民出生的佐科威为木匠之子,曾当过家具出口商,曾在家乡梭罗担任市长。印尼科学研究院政治系专家戴维认为,2014年适逢民主浪潮,任何人都可能登上权力巅峰。佐科威打着建立新印尼的口号登顶。

她说:“如果佐科威连任成功,意味着他过去5年的政绩获得认可。”

民调机构忧黑天鹅再现

根据多项民调,佐科威的支持度领先普拉博沃约20个百分点,连任基本毫无悬念。不过民调机构担心会重蹈2016年美国总统选举和英国欧盟公投的覆辙,再次飞出黑天鹅。

他也提到,有迹象显示,据传普拉博沃的支持者未在接受民调访问时透露真正的支持对象。

上周六,佐科威远赴沙国朝圣,期间还会见沙地国王萨勒曼。

後者在印尼享有高支持度。佐科威的官方推特账号也发布身穿白色长袍的他进行朝圣的照片。

普拉博沃出席猫摄影展

普拉博沃阵营则发布多张他出席一名荷兰摄影师以普拉博沃宠物猫“波比”为主题的摄影展。其竞选团队早前已为波比开设Instagram账户,吸引“猫奴”注意。

视频显示,普拉博沃在画展上指着一张作品笑称:“哇!这是波比的画像吗?真的很棒!”

《南早》:图煽动反华情绪捞选票
中投资劳工谣言频传

《南华早报》本月报道,随着大选将近,印尼社交媒体上频繁出现有关中国投资与中国劳工的谣言。

此前印尼社交媒体流传过中国公民能拥有印尼电子身份证,并有投票权。後经印尼内政部澄清,外国人士在特殊情况下可拥有电子身份证,但无投票权。另外,网传中国帮助印尼选举委员会维修被损害投票箱的假新闻。这些谣言在一定程度上煽动印尼的反华情绪,让约占该国人口比例仅为5%的华人感到焦虑。

路透社本月11日报道,一名新闻工作者自称被普拉博沃竞选顾问所雇,负责写有利普拉博沃而不利佐科威的新闻,发表在脸书和WhatsApp上。此人声称只写“真实的负面新闻“,并举例说他发了一则贴文指苏拉威西岛上的2000名中国客工其实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报道也称,一名网络写手在受访时坦承写过印尼官员被中国收买的假新闻。

他说:“我们正处於信息内容大战之中……人们可以为所欲为。”

普拉博沃攻击佐科威中国政策

印尼华人学者亨利在受访中提到,由於基建是佐科威寻求连任的主要诉求,因此普拉博沃自然要否定其理念。此前普拉博沃曾在受访时提到,一旦获胜,他将重审中国在印尼的一些项目,并不时攻击佐科威的中国政策。

普拉博沃在近日的造势活动上提及外资和外国群体时,情绪显得异常激动。他多次用手敲打讲台,用激昂的语气呼吁支持者授予他民意,让他能够捍卫国家主权。

印尼人的祖国“被强暴中!”

批评人士指出,普拉博沃是在仿效美国总统特朗普在2016年竞选期间的言论和姿态。後者经常在竞选集会上指美国面临外来势力的入侵,令他选情“告急”,又试图以“社会濒临崩溃”煽动选民的不安情绪。

普拉博沃雅加达中区的一场造势活动上激动地高呼着“印尼人的祖国正被强暴中!”引起台下数万名身穿白色长袍的支持者的共鸣,众人随即高呼普拉博沃的名字。

《南早》援引美国国家战争学院教授阿布扎的观点报道,普拉博沃可能会利用这一机会煽动种族紧张,攻击佐科威“亲华”。报道指出,中国劳工出现在印尼机场常常能引起当地民众注意,有些人拍摄视频上传至网上。此前有谣言说,佐科威让逾千万名中国劳工进入印尼。而官方数据显示,印尼去年有大约3万2000人名中国劳工。印尼经济学者约什表示,这些中国劳工只是暂时留在印尼,不会对当地就业产生影响,而长期关注印尼政治的澳洲迪肯大学教授巴顿说,印尼对中国的投资项目十分谨慎,这也意味着,在印尼的中国工人数量“不会很多”。

图描绘佐科威成“中国走卒”

在佐科威任内,印尼加入了由中国倡导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AIIB)以及“一带一路”倡议,引进中企积极参与国内的基建发展,其中包括雅加达-万隆高速铁路的指标性工程。佐科威对中企持开放态度,引起普拉博沃阵营的批评。

贝尼指出,普拉博沃企图将佐科威描绘成“中国走卒”,以及批评中资项目威胁印尼国家主权。不过,佐科威阵营长期在巩固其强有力领袖丶民族领袖和不畏(中美)强权的形象。他举例2016年中国与印尼卷入纳吐纳群岛主权纷争时,佐科威事後带领海军登岛宣示主权,反映出其捍卫领土主权的决心,借此反击“通华”的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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