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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4/2019
郑国良/萤窗醉话
作者: 郑国良

几年前,我应邀赴某酒店主持的品尝威士忌酒会。那天, 酒后, 我跨步走出酒店的那一刹那,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四周光芒四射,景物闪闪烨烨,心无牵挂, 脚步也轻快了。究竟脚扳有否踏地,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我是飘着飘着走向归途,踏上巴士回家。究竟有多少人擦肩而过,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寥廓歌城(Glasgow),唯我独步,归我莫属。让我任意追蝶,一路兴高采烈回到家。

醉眼看人观物,另有一番滋味。每逢周末,酒吧打烊。歌城的大街上人潮挤挤。人群中必有三三两两的人,有些手中还拿着酒樽,闯闯跌跌地从你身边走过。还关切的问你:Are you alright? (你没事吧?) 初时,我还觉得好滑稽,令人啼笑皆非,只能莞尔一笑,心想:明明是他喝醉了,怎么还来问我 Are you alright 呢? 哈,殊不知醉人眼中的过路人才是颠颠跌跌的。不是他呀!醉眼中的歌城在不停地旋转(going round and round)。苏格兰有一首古老醉歌 I belong to Glasgow,此词句中有

I belong to Glasgow,

Dear old Glasgow town;

But what's the matter wi' Glasgow,

For it's goin' roun' and roun'!

I'm only a common old working chap,

As anyone here can see,

But when I get a couple o' drinks on a Saturday,

Glasgow belongs to me!

确有同感。

反观, 古人的醉语, 常令人有种隐隐约约的忧伤感, 教人无论如何也笑不起来。 你看:

宋 辛弃疾 〈念奴娇 赋雨岩〉

近来何处有吾愁?何处还知吾乐?

一点凄凉千古意,独倚西风寥廓。

  ……

休说往事皆非,而今云是,且把清尊酌。

醉里不知谁是我,非月非云非鹤。

露冷风高,松梢桂子,醉了还醒却。

北窗高卧,莫教啼鸟惊着。

再看〈西江月〉:

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如何?

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

看其人,其事,其言,彼情彼景,字里行间,豪放中何等的无奈?无奈中何等的凄凉?

童年在乡下。有一年,二舅的死党(好朋友)结婚了。那晚,二舅喝醉了,被人抬扛着回家。躺在床上,口中呢呢喃喃, 自语:“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外婆一面灌他热茶解醉,一面安抚他说:“你已经在家了。” 二舅听而不闻,口中仍然呢呢喃喃:“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当年的二舅,吊儿郎当,无业游民。想他是看着老朋友成家立业,自己却一无所有,心中无归宿之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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