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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5/2019
张家威。中美贸易战 谁对谁错?
作者: 张家威

本月中旬,美商务部将中国通讯巨头华为列入“实体清单”后,其欧美商业与技术伙伴传出停止合作的消息接踵而来。其中最致命的“分手”要数谷歌和英国晶片设计公司ARM,因为这两家公司是华为手机软硬件的技术核心。

美国封杀华为的举措随即引起两极化的反应:批评人士认为泱泱大国的美国为何容不下一家外国民企,以及对今次的“霸凌”行为反感至极;至于亲美舆论则指华为涉嫌协助中国政府从事间谍行动,以及华为5G技术令华府产生威胁感知等等,促使华府不惜与中国杠上。

事实上,導中美贸易争端早在去年初就开始。除了关税战以外,华为太子女孟晚舟被捕事件也普遍被视作中美交恶的受害者。然而由于这些事件为对我们的切身利益没有造成直接影响,因此我们对全球两个经济体的摩擦普遍抱观望态度,又或无感,甚至幸灾乐祸地批评贸易战打得不够激烈、彻底。

如今华为遭遇该公司史上最大的危机,旗下的智能手机未来恐沦为砖头,引起用户恐慌,并加入批评华府的行列,这才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中美贸易战的负面影响。由于事态已升格成国家间摩擦,任凭财大气粗的华为单凭己力也无力回天。如今作为用户的我们也只是等待中美领导层的磋商结果。

中美贸易战之封杀华为事件,彻彻底底地让中国科技业界明白,拥有自己的核心技术才是王道,而早前被指无法跟上特朗普喜怒无常的节奏的北京也应意识到,特朗普的“狼来了”并非说说而已。自诩交易大师的特朗普最得意的交易艺术在于,先给对方炮制出一个极度恶劣的谈判环境,包括玩封杀或制裁,让自己处于较好的位置;接着再向对方施压,同时又释出一丁点的善意,让人看到一丝希望;最后在最佳时机说出自己的底线或目的,迫使对方无可奈何地作出让步。去年中兴技术曾遭特朗普毒手,而今年的对象换成了华为。特朗普上周指华为可能成为中美贸易谈判的一部分(此为一丁点的“善意”),意味着他可能再不远的未来将开出放生华为的条件。

不过,与其批评特朗普的手段卑劣,我们更须要明白的是,美国为何能无视盟友和国际金融及贸易组织的劝阻,以及冒着贸易战可能触发经济危机的风险,不惜让中美关系开倒车?原因在于,华府寻求再平衡中美两国当前不对等的经贸关系,而此举也并非史无前例。在美国的政治与安全庇护下,1980年代初期的日本经济如日中天,无论从实际情况或仅仅只是威胁感知,都令华府极度不安。于是美国挑起美日贸易战,迫使在安全和政治上依赖美国的日本只能选择就范,而后者付出的代价是经历“失落的20年”,即使到了今天该国经济也恢复不了当年的元气。

无独有偶的是,特朗普与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都是在与日本的贸易战中开始了他们的职业生涯,他们可能会认为,故伎重施或能迫使北京屈服于他们的要求。若特朗普是这么想的话,这将是他的严重误判,原因是中国的综合国力已今非昔比,即使与美国尚有一段距离。不过,尽管中国被指在这场贸易战处于下风,但至少美国的强硬打压,也反映出中国制造2025策略是中国朝着制造强国迈进的正确方向,故此才引起美国的不安。

自由主义学派认为,透过加强贸易和经济相互依赖,将能降低大国之间发生冲突的可能性。换言之,就是加重冲突的代价以起到震慑作用。不过,特朗普的举措正在破坏中美之间的经济相互依赖,意味着两国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将相对升高。与其拘泥于谁是谁非的问题上,华府、北京,甚至是作为第三方的我们更应做好防范措施,在两大超强一旦出现恶斗时,才有能力将负面影响降至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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