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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6/2019
许俊杰.变调还要命的共享经济
作者: 许俊杰

我的共享经济初体验,是在香港旺角的Airbnb,那是一间位于“波鞋街”唐楼的单位,楼下便是人潮汹涌的十字路口,几步之后便是地铁站出口。

屋主将单位分隔成2部分,他们也住在同一单位的另一个隔间,以一道窄窄的走廊区隔。我租住的套房很小,临街靠窗处摆了张双人床,床尾顶着玻璃墙,那里是一间很小的厕所兼浴室,床的左侧墙上挂着电视机,其它的实在容纳不了。在这么窄小的房间里,行李箱不能长期打开,只能塞进床底才勉强有路可行。

那是在共享经济初冒的时代,租金比重庆大厦的小房更便宜。房间虽然非常小,但采光充足,窗口望下去便是人来人往的街市,在寒冷的元旦显得活力十足。

从入住到退房,我没有见过屋主,他是通过平台发送电子门锁的密码,可以随时更换。我每日都轻声关门,轻轻走过走廊,退房前还帮他将垃圾带走、把床单拆下堆在床角。我们在平台上互给好评,他也向其它屋主推荐我这位房客,说我整洁自律,是一位可信赖的租客。

这是我初尝共享经济的好处,只是当打着共享经济旗帜的新兴行业,长驱直入尚未成熟的大马市场时,为什么它并没有让大家的生活过得更好,还赔上了2位电子召车司机的生命?

我们都是在Uber和Airbnb兴起时,认识并体验了共享经济的好处,一时间人人趋之若骛,各种打着“共享经济”名号而冒起的新兴行业,一时成了市场新宠儿,速度之快颠覆了许多产业的营运模式,甚至有人预言,未来将有各种共享行业,从交通、住宿、到饮食配送、教育、社交、甚至是共享充电宝、共享雨伞、脚车等,彷佛只要冠上“共享”,立即光环加身,灸手可热。

只要你敢想像,不怕你创新,只怕你想做的,早已经有人在做得火红了。只有抛出“共享”名号,都一度可以轻易的向市场集资,让创业者做了场美梦,幻想自己正在创造一只”独角兽”,正在改变人类与世界。

当“产品”不再是商业交易的主轴,当”共享”乖离了最初的核心主张,即把闲置的商品或余富与劳动时间,与有需要者共享以换取额外收入,但不是全职投入时,崩坏是必然的命运。

“共享经济”不是万灵丹,共享脚车已经证实失败了,姑且不论共脚车的失败,与人民素养有没有直接关系,当资本家以共享为幌子来疯狂逐利时,他们看不见潜藏在细节里的魔鬼,已经从蓄势待发变成集体出击。

在共享经济在全球快速成长,并因此改变了经济结构时,各国政府都为了向他们征税而费尽心思,短期租房让屋主不再是出租家里剩余的空间,却是大手笔的买下并装修,专门租给游客,将宁静的社区变成游客拖着行李大声喧闹的酒店;电子召车业者为了盈利不顾司机安危,在发生命案了才亡羊补牢式的寻思保护司机,至于司机应享有的就业保险、公积金等都奉缺,收入分红也有欠公道,对应的税收成本与公共权益,都不是共享经济要操心的事。

共享经济也挑战生产及劳动价值的道德判断,大型共享企业的逻辑是:我提供平台,那些屋子啊车子啊都不是我的,真正提供服务者都不是我的员工,所以无需对服务提供过程中出现的问题负责,更不必去操心他们的福利。当越来越多人成了全职的电子召车司机,他们有没有获得“平台”公司对员工应有的待遇与保障?乘客有没有获得保险保障?当发生紧急事故时,“平台”公司又怎样立即启动保护司机的权利乃至性命?

我在想,如果旺角唐楼的小房间发生火灾,那么窄小的空间里,我能来得及逃出去吗?还是只能从临街的窗口往下跳?

美其名是“共享经济”,实际却是企业转移风险与责任的手段,拒绝承认劳资关系的幌子,将潜在突发事件的风险与责任,统统转嫁到个体户,然后他就两手拍拍,继续数钞票。

我所知道的,是泰国、德国都将Airbnb列为非法出租、韩国也禁止电子召车,征税固然是理由之一,缺欠监督与制约,也是致使这些“平台公司”明目张胆无视个体户利益的理由。

在下一个司机被劫杀前,“劳资关系”与“企业良知”是“共享平台公司”须立即改变的事,社会太多实例,人民听了太多承诺,大家也为此思考了很久,但都没有完善的对策。当你为了”与时势接轨”而准备拥抱共享经济主义时,这就是你面对的,最逼切的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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