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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2019
谢国璋的戏剧人生
作者: 黄黛蒂(文) 谢国璋、黄黛蒂(图片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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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9日,香港午后开始刮风下雨,雨水淅沥淅沥的打在伞上,溅湿络绎不绝进入北角新光戏院大剧场观众的衣衫,可是,依然全场满座。

今晚,这里呈献一场阵容鼎盛的“雷霆金曲夜”,联袂演出的有粤剧红伶及一班粤曲界精英。

晚上7点30分,序幕拉开,打头阵的是一出经典折子戏《群英会之小宴》。锣鼓一响,步出舞台虎度门的是一个头戴插上雉鸡尾盔头和身穿粉红蟒服的文武生,手执纸扇踏边行边唱:“千杯添,杯杯献奉先,锦绣阁灯采遍,似奏琼楼乐韵琴弦,知心设宴,虔虔盛意,美酒与华……”咬字清晰,唱腔如行云流水,配上潇洒的台步与功架,观众立即报以热烈掌声。

《群英会之小宴》是一出描述吕布初次邂逅貂蝉的戏码。饰演英风凛凛,气宇轩昂的吕布正是近年气势如虹的香港文武生谢国璋。他以字正腔圆的歌艺,色迷迷的眼神和豪迈的笑声,将风流好色和骁勇善战的温侯演得活龙活现,正是音有角色声有情。

在香港粤剧舞台浸淫30年的谢国璋,除了演戏挥洒自如外,也是粤曲演唱会的常客和闺秀演唱者争相邀请的“甜心先生”。他今年费尽心思搞多场庆祝入行30年的“艺海弘章三十年”折子戏专场,其中两场分别于3月20日及6月6日开锣的戏票,在开始售票当日便售罄,声势惊人。

在6月6日演出的折子戏专场,他邀请到香港与大陆重量级花旦郭凤女、陈咏仪、郑咏梅同台演出《绝唱胡笳十八拍》、《幻觉离恨天》及《狄青之追夫》。另外3名拍档则是实力派闺秀张澄、林玉娴及招秀霞。

不吃午餐不搭公巴
省钱报读粤剧学院

生命中的30个春秋给了粤剧,谢国璋从一个青涩少年攀上当红老倌的历程,是许多追梦年轻人的借镜。这段漫长的日子,旅途上走过崎岖山径亦越过平坦大道,一步一脚印,如冬天喝冰,点滴在心头,都是人生中珍贵且丰盛的纪录。而这“艺海弘章三十年”的折子戏专场,标志着他锲而不舍的精神和登上事业高峰的一张漂亮的成绩单,意义非凡。

谢国璋念高中时,粤剧已随着时代变迁和年轻观众拥入戏院看电影以及电视剧的盛行逐渐式微,活在90年代的新青年,怎会跟这个古老的行业结下渊源?

“年幼时,姐姐时常在家里播放粤曲,耳濡目染下,我对任白的〈香夭〉很感兴趣并能够朗朗上口。”不过,他在学校的合唱团,唱的是中文和英文时代曲,喜欢的偶像是罗文和张国荣。

人生际遇谁也料不到。1989年,他念中四,在学校举办的“敬老活动”被老师点名上台唱歌,他弃流行曲而选了一首粤曲〈凤阁恩仇未了情〉。唱罢,心中涌现一种很澎湃的感觉,犹胜上台参加时代曲比赛得奖。

“我第二天看见八和粤剧学院招生广告便去报读,家里响起一片反对之声,我不吃午餐不搭公巴,留下零用钱缴学费。学粤剧之路后来峰回路转,家人让步。”

谢国璋在读粤剧学院时便得过粤曲比赛冠亚军。1990年,他从偶像龙剑笙和梅雪诗手中接过电视台主办的“雏凤模仿大赛”冠军大奖,毕生难忘。

他后来演粤剧是也是八和粤剧学院搭的桥梁,上课期间,已踏上粤剧台板当活布景,饰演没有对白的下栏(家人)和兵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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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任白名剧《帝女花》饰演周世显,充满正气与睿智。

对粤剧念念不忘

高中毕业,他一度站在择业的十字路口,粤剧谋生难,作为一名菜鸟,没有后台,没有丰厚资金购置昂贵的戏服和头饰、工作不稳定……考虑到要赚钱养家,无奈考入TVB电视台当幕后场记,间中只在假期去做戏。10年光阴匆匆如水逝,后来在电视台上升了职,但对粤剧的感情始终如一。

2006年,谢国璋认为他的演戏经验有了,戏服衣箱也有了,经过一番挣扎,最终决定离开电视台,雄心勃勃想实践自己的抱负。

“我由一名寂寂无名的闲角慢慢升上第三及第二男主角,跟着直升文武生,演戏机会多了,对粤戏的爱好也就泥足深陷,欲罢不能。”

他说,当已故著名文武生梁汉威二帮小生时,这位前辈曾关怀地问他“收入是否足够开饭”。香港是个弹丸小岛,90年代粤剧不再天天开班,观众流量小,资深文武生如梁汉威、龙贯天、阮兆辉、林锦堂等大老倌已老树盘根,地位稳如泰山,而且更有一批大陆过江龙抢滩,欲插足其间争一席之位何等艰辛及不易。

转做全职粤剧后,他也获戏班看中,受聘下乡到较偏远的地方演神功戏。乡下观众要求比较低,也不愁票房不理想,演出轻松得多。而年轻气盛的他为了能够更上一层楼,搬出了在电视台工作辛辛苦若存了10年的储蓄,在香港搞了2台戏,自己当主角,岂料大演滑铁卢,蚀了大半老本。

他在谈到这段经历时,心里仍会泛起连串涟漪,泪盈于眶。他说,“我很彷徨,之后有好几个月没工开,完全没有收人;奉养父母是我的职责,出道以来,我没试过没钱拿回家。我……甚至不敢出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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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楼错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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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女花》其中一幕《庵遇》中,扮相俊俏,演绎声情并茂。

先感动自己
才能感动观众

他懊恼、内心充满彷徨和挫折感。后来,《粤剧曲艺月刊》主编马龙给他仙人指路,鼓励他参加专业中级演员进修班提升自己的艺术造诣,待时机成熟或许有另一条出路;而另一位朋友则建议他转教业余粤曲班,解决经济上捉襟见肘的窘境。

痛定思痛,谢国璋坚强地抖落昨日的伤痛和失意,擦干泪水站起来去迎接风和日丽的明天。李白说“天生我才必有用”,他在2007年开班教曲,因祸得福。他说,“这是一项双赢的抉择。身为导师,必须把歌艺好好钻研和操练才可上台授课,所以自己也跟着成长,视野更阔。”

教曲生涯一晃便是7年,在这期间,收入稳定,他也努力钻研粤曲和粤剧的演绎技巧,看剧本、做笔录、练习唱腔;与此同时也积极参加粤曲演唱会及折子戏演出,提升人气与歌艺。多年的历练,使他领悟了人必须学懂“变通”和积极行动,人生才有转机。

“我以前组班欠缺计划周详,名气未够,也没有足够资金聘请著名花旦助阵和做好部署。”他说,受过教训,他开窍了,追梦无悔,但处事必须成熟理性,天时地利人和都须兼顾好。

谢国璋说,因为醉心粤戏,所以能在这段充满挑战和坎坷的历程坚持到30年。粤剧糅合唱念做打、关目、身段、台步、功架、乐师配乐、戏台服饰、抽象形体等表演艺术;每一部分都要努力练习,然后透过练习与改进呈现于舞台,从中会得到很大的满足感与喜悦。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谢国璋现今被公认为唱功出色,演技细腻的文武生,能把戏中角色演得入木三分,不管《贾宝玉》、《梁祝》,甚至任白戏宝中的《帝女花》和《李后主》,他都能将男主角演绎得栩栩如生,有血有肉,感情转变层次分明,让观众感到回肠荡气,心有戚戚然。

他说,不管是练唱一段曲或是演绎一出戏剧,都要先研究歌词或戏本内容、角色特点、反复唱和演数十次,慢慢消化……歌和戏都要先感动自己才能感动观众。

谢国璋目前不但拥有了一批固定的粉丝,而他在YouTube上载的演出视频也吸引了一些海外戏迷,不管关山万里越洋过海来捧他的场,而法国和大马的2位戏迷,还笑嘘地用“众里寻他千百度”来表达对这位梨园奇葩的欣赏。

追忆自己苦乐交织的戏剧生涯,带着几分傲气和淡泊的谢国璋感恩自已没忘初心并感谢圈内前辈的扶持,“风浪有遇过一二次,但开心多过伤心。”

正是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因为坚持和努力,他在梨园舞台的路会走得更远,成就更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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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冷月葬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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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送荆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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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館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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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十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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