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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7/2019
林悦07/蜗居
作者: 林悦

沙漠。草原。森林。山谷。河之上游、下游。南国以南,北极之北。曾经的彳亍,至今持续地跋涉,我渐渐开始有了一种笨重的状态,倒也不至于步履维艰,就能不移动就不移动,安居于一室的狭窄,不流连外头的地广天高。

一年因出差而远游三五趟,其他时间,重复着固定的作息,把一日分成两半,白天留给工作,夜晚留给独处时光。由于居家办公,办公室在我妹家,从我家只要走个10分钟,即能开工了。两点一线,每日当一回候鸟,四季不离迁徙线,从一个家到另一个家,都是栖息之地。

自己的家,是蜗居。一个壳罩住风雨,探头卷缩蠕动,爬梳夜的纹理,跌宕在静默的漩涡里,彼岸不是我的码头。如此贪恋黑夜,不舍得早睡,仿佛疲困沉重的眼皮一阖上,便吞噬了任我畅游的旷野。

多数时候,待在书房里,写字。哦,我早已不写了,是对着电脑敲字。通常毫无意识要写什么,随便敲几个涌入脑海的字眼,看是否能衍生出一个句子。写两行删一行,常有的事。词句成段后,忽觉无聊没意思,再删。段落形文成章,许是几个晚上的匍匐涉月,也会一个按键丢进垃圾桶,不过是碎语。吐丝的蜗牛,粘粘腻腻与夜胶着,并与夜和平共处。

三房两浴的蜗居,迁居此前,平均每3年搬一次家。从还未上学就开始搬家,住过各种房子,从一个州到另一个州,从一个地区到另一个地区,住过三教九流之地,也住过宁静社区。还没提浪迹天涯的闯荡,数日一迁,穿梭季节与国土,并不在平均3年搬一次的计算内。后来定下来了,却也还是租房子,但终于独居。时间花在哪儿,有迹可寻。这个年纪的人,拥有一套房子乃正常,两套不稀奇,只要目标清晰一心奔着去,转眼就有了收获,那属于你的疆土。而我,沙漠。草原。森林。山谷。河之上游、下游。南国以南,北极之北……仅是驿站,别人的土地,终将是他方。

我让蜗居成为我的王国,以一幅乌兹别克的编织毯子铺盖沙发软垫,一躺就躺在了亚洲的中心;地中海的铃铛,买了一双,挂在半透明窗帘挂在阳光照射到的窗户,另一方收礼的人若听见风吹铃铛响,就如号角响起,想起我的国;架上的俄罗斯娃娃音乐盒扭转一下,莫斯科之夜音符响起,西伯利亚列车从起点站,穿过流放之地我的征途;亮起几盏晕黄台灯,国王穿上新衣,一夜的游荡,赤裸披身,谎言乃箴言,吾王说了算。

周末多数发呆至斜阳照射,或沉入一本书的梦境,而瞌睡里并没有梦,只有热温焗出一身的汗。醒来跑到花洒下,冲个凉快,把夙愿一并洗刷掉,瀑布之下却没有新造的人。偶感孤独,“寡人”,帝皇自称,孤家寡人之意,一人在上,万民臣服,无亲无友,和他的孤独相比,我的宫殿小小一室,远离干戈, 盛世太平我说了算,如此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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