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我在奥地利的一个小镇──哈尔斯塔特（Hallstatt）闲逛，忽然注意到街头一道墙上涂上：“游客离开哈尔斯塔特”。

这句话看了有点刺眼。毕竟，游客是带着欣赏的目的前来，也带着消费意愿而来；遇到如此“招待”，难免影响游兴。

“不爽”的感觉只是一扫而过；接下来，我在想，为什么有人（极可能是当地居民）要在这么美丽的小镇，留下这句难看的涂鸦？

哈尔斯塔特被认为是欧洲最美丽的小镇。在群山围绕之中，碧绿湖泊边，用历史孕育出传统人文景观。

古时候，它是一个产盐之地，如今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成为热门旅游景点。

当然，旅游业带动了这个小镇的繁荣，很多居民是靠旅游业讨生活。

然而，显然不是每一户家庭都靠旅游业为生，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旅游业。

小镇夹在狭窄的山壁和湖畔之间，空间有限，房屋也得依山层层叠起，只留下一条窄小的道路。

小镇人口只有780人，房屋只有二百来户。但是，一年的游客超过百万人，单单是巴士和汽车，数量就已经吓人，幸好，它们必须停在规定地点，只是，空气品质难免受到影响。

在游客必经的道路上，每天有几千双眼睛望入民宅内，也有很多人敲门要参观，或是借厕所；游客的喧闹声和留下的垃圾，更是严重干扰。

想想，如果你是居民，特别是不靠旅游业吃饭，你会欢迎这么多游客吗？

哈尔斯塔特不能没有旅游业，但是，旅游业也带来一定的负面冲击。

一些居民反对旅客涌入，这是他们居住的环境，他们当然有表达意见的自由，也必须获得当地政府的重视（当然，在墙上涂鸦的做法，必须检讨）。

听司机说，基于多数居民的意见，地方政府已经决定，明年起限制每天进入哈尔斯塔特的游客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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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咱们的问题。

吉隆坡一间国际学校举行学生才艺演出。有学生穿上环保主题的服装，告诉观众们说：“如果继续大量砍伐森林，进行没有持续性的油棕生产，预料10年内，人猿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有关的短片传出后，原产业部长表示不满，认为这是针对种植油棕和砍伐森林，灌输负面情绪；之后，教育部准备引用教育法令，调查这间学校。

而部长近期维护和推广棕油的谈话，也每每和爱国主义挂钩；多了意识型态的争论，少了实务的辩论。

当然，油棕种植是大马很多家庭的生活来源，也是种植企业的核心业务，对国家经济也有很大贡献。这些都是事实，必须肯定。

但是，滥砍森林，没有节制的扩大油棕种植，减少了森林面积，破坏了自然生态，逼得很多动物，包括稀有的人猿失去生存空间；这同样是事实，也应该获得重视。

特别是对下一代，我们不能一面对他们说：“要保护地球，减少砍伐森林，让动物和人类一起拥有这个最后的栖息之地。”

然而，当他们表达保护环境爱地球的立场时，却有人指他们做了错事，教育部还要调查他们的学校。

当然，部长说，现有的政策是推行永续的油棕种植，不是滥砍乱种。因此，学生的表演是被误导的。

但是，从影片来看，学生也有强调必须要有永续的种植，不能没有保留森林。

实际上，还有很多个别的种植者，以及企业，没有遵守永续种植的规定，继续滥砍乱种；以至森林面积继续减少，人猿的居住环境也在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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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的政策，都会为一部分人带来好处，为另一些人带来坏处。不能用爱国之名，否定不同的立场和感受。

就如旅游业为哈尔斯塔特一些居民，以及奥地利的经济，带来贡献；但是，旅游业也造成环境伤害，为一些居民带来困扰。

奥地利政府不会禁止游客前往哈尔斯塔特，大马政府也不会禁止种植油棕。

然而，奥地利政府不会阻止人民批评旅游业，也接受限制游客的建议；大马政府应该有宽容之心和平衡立场，接受对油棕业的批评和环保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