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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7/2019
练珊恩.记者,不讨好的职业
作者: 练珊恩

已并非首次出席活动采访后,报道刊登出来,活动主办方认为记者模糊活动焦点。所谓的模糊活动焦点,就是没有报道活动内容,反而追问部长或特定人物一些额外的课题,然后放大额外课题的内容,忽略活动本身,还使用该名部长或特定人物在该活动上的照片。

还记得有次教育部长出席教育部与企业家的交流晚宴,感谢他们为教育机构的赞助与捐献,也传递希望未来有更多政企合作的机会。教长在活动的记者会上说,不开放其他与活动无关的课题提问,否则新闻报道会乖离活动,甚至不会提及活动本身。无论问拥有多少年资的新闻工作者,大概不会有人想要以“私企为教育贡献数亿令吉”或“教部呼吁私企合作提升教育水平”为新闻重点。当下我深深感受到希盟说的新闻媒体自由只是空话,实际上更多的是钳制和限制,以这样的软性手段,达到透过媒体宣传活动的效果。

当然,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有次副教长在落实多元评估媒体汇报会上所举的例子,却让我由衷感谢。她说:“我们无法规定教师该如何教学、该如何评估学生,就像我不能规定今天的汇报会之后,各家媒体要以什么内容作为新闻标题、新闻重点一样。”虽然只是个例子,但是这是新闻记者、新闻媒体该有的自由。我真的很想知道,曾经作为反对党的现今执政党,是否真的希望记者最好只报道部门提供的资料就好,不要岔开活动宗旨,问些无关的课题?这是你们在野时,也愿意看到的媒体吗?

成为新闻记者之后,许多姨妈姑姐会向我推荐采访对象,有的是他们认为很成功、很敬佩的人,有的是代代相传很珍贵的文化;成为新闻记者之后,我也遇过很多为社会认真努力付出的人,听过很多感动我心的故事和演说,还有为我开拓眼界的观点,有的是为了散播正能量,而花时间、花心力收集正面故事集结成书的团体,有的是心系原住民卫生,每年定期到内陆地区,一点一滴改善原住民水源问题的义工,还有不忿于国家体制的不公,含泪对我说:“大家都认为印度人都是流氓,现在我们的孩子想读书升学,为什么不帮助给我们机会?”,还有花了你我都想象不到的努力,研发出新科技的硕士生苦苦追问:“为什么不大篇幅报道我的研发,这个能带来很大转变的?”等等。

这些给我震感的人们,给我有所体悟的话语、行为和活动,我都由衷地感动和敬仰,但是能否大篇幅报道、让它成为版头新闻、在脸书上获得关注,则有许多考量因素,但是无论有没有报道,报道的篇幅大不大,都不会否定这些为自己在意的事情而争取和努力的人。在有意义的活动上,不是说企业为我国教育机构贡献多少钱不值得报道,也不是说来自全国各地的人聚集一起为国家的未来奋斗的热情不值得报道,这些都是值得鼓励和赞扬的,只是新闻媒体服务的对象,不是政府部门、企业家、特定单位,而是整体的社会。再加上新闻价值影响力、接近性、异常性、显要性、及时性、冲突性和趣味性等考量。

新闻媒体扮演第四权监督政府的角色不是说说的文字而已,除了活动采访,记者更大的责任是向人民代议士或政府跟进与大众利益相关的课题,监督政府是否履行职责及所制定的政策等。当记者提问时,被受访者认为就是要陷害对方,在活动场合接触到部长又不被允许提问,被部长助理和保镖挡了又挡。自以为有责任提问,在新闻报道刊登后,被活动单位抨击埋没事实、模糊焦点、为什么不能配合,被网民指就是要博眼球骗点击、惟恐天下不乱、记者没水准等。嗯… 这些都是让我再思考,记者是否只要朝正能量方向报道新闻就好,只以受访者愿意拱手提供的资料报道就好,何必这么讨人厌,碰得一鼻子灰。

我可以理解费尽心思筹备和推动改革进步的努力,最终不获报道的心痛,就如有时我努力追问采访,报道最终被删减和塞版位,甚至被抨击唯恐天下不乱时,所换来一样的失望。有次跟同事开玩笑说,每个新闻报道都有它的“命运”,有的好的内容,碰上哪天有许多重大事件,其篇幅就会变得很小,排版位置也会变得不显眼。若是一则无关痛痒的新闻,碰上没重大事故的一天,可能篇幅就会比预期的大。这是纸媒的限制,来到网络新闻的世界,纸媒也该借由网络的无所限制,打破一份报纸空间上的局限。然而,来到现今自媒体的时代,活动的宣传、给予主办方和参与者的肯定、正能量的传播,真的只能依赖主流媒体吗?强调一下,我并非指主流媒体没有传播正能量的责任,只是在自媒体时代,教长要告诉民众他到内陆学校探访,关心破旧学校的问题,都已自己拍Vlog上优管、脸书、推特了,而媒体,是的,我们就是选择重点来报道,但是不报道,不代表我们不珍惜或抹杀他的努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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