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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7/2019
世界的背面/郑咏介(新山)
作者: 郑咏介(新山)

一早,我和妹妹带着家里的3只狗前往另一个城镇的宠物诊所。诊所内外有许多人和宠物,里头的职员和医生忙得团团转,眼神里却总是充满着慈爱,似乎在他们的手触碰眼前这些陌生的小动物之前,彼此的心灵已经被摆在平衡的天秤上,没有力量和法律的干扰,诊所里氤氲的都是单纯的爱和修养,熏陶着每一位进进出出的,背负着小生命的人们。

职员们突然间一起走到了诊所外。我随着他们的目光,看见许多身着黑衣,手持捕兽网的男子穿梭在几辆车之间,不一会儿便都往其中一辆车底下瞅,并用捕兽网不停地戳,似乎是看见了他们今日前来的目标。职员们双手紧紧握着手机,脸上满是焦虑,口中不停地抱怨着究竟是谁去举报,怎么抓狗队那么快就采取行动了。后来他们带着失望的表情回到诊所,告诉我们被抓的是一只只有几个月大的小狗,可能只是因为好玩或是随地大小便而被抓。诊所的气氛一下子冷却下来,大家的手脚依旧麻利,嘴边的仰角却已不再,眼神中散落一地的是惋惜和同情。

我才赫然发现原来不管是猫狗还是人类,都是在没有被教育要怎么适应社会的尔虞我诈之前,便被急着丢入这个满是界线和地雷的现实世界,而所谓的活着有时候看的不是努力或是意志力,而是操控不了的运气和被包装成去芜存菁的潜规则。这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背面吧,当我们努力凸显出世界的光鲜亮丽,想让大家浸泡在繁荣的光景下,却经常忘了我们只是将不好的都扫到世界我们看不到的角落。于是世界看起来越是光明,阴影就越是无所不在,有些人遮蔽了自己清亮的双眼,以为阴影从眼前消失便能迎来喜乐,而有些人擦亮了自己的眼睛,看见那些所谓的黑暗背后的恐惧和无奈,却叹息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诊所内,我家的狗狗焦躁不安,十几岁的它眼睛几近失明,脾气暴躁的它此刻像一个待怜的娃娃,焦急地寻找着熟悉的气味和怀抱。或许人与动物的界线并没有如地平线那么的分明,当动物和人类面对恐惧、悲伤和欢乐,我们会表露出的往往是相同的反应和表情,在不同的外衣和思考模式之下,我们其实都有着对世界的热忱和好奇,有付出一切的能力,也需要做错了事能得到教导和原谅的耐心。诊所内的狗狗们用他们的忠贞和善良告诉我,世界上有一种选择是仇恨外头的恶,却包容所爱之人的错,尽管生活再无聊平庸,它们看着所爱之人却总是光亮闪烁。比起它们,我们是否才是经常身处满是阴影的背面呢?

门外,可怜的流浪狗被抓走了,街道回复平静,我们的心却依旧波澜起伏。一门之隔,里头的是带来欢乐的宠物,外头的却是带来困扰的废物,天壤之别不禁令人心虚。但生死有命,离散有时,在光明的世界面前,任何的阴影都该被无视或清除。只是我们的生活依旧,世界的某个角落却还在抗争,被抓走的狗发出的低鸣像是一种嘲讽,这世界满满的都是抓错的重点。

毕竟真正的阴影又怎么会是那只狗呢?真正的光亮和阴影,都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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