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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8/2019
李系德/白锌屋旧人旧事回忆
作者: 李系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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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约17岁时与二姐(左起)、嫂嫂、三姐摄于所住的木板白锌屋前。(作者提供照片)

我8岁时搬到十二间火车路边那间木板白锌屋,一直住到18岁,在这里度过我的童年和少年岁月。这屋子共有6个房间,我们租住左边的头房。虽事隔几十年,但所有住户我仍记得很请楚。

屋主早已逝世,遗下两个老婆。大老婆来自唐山,在巴刹卖菜,大家都叫她“卖菜婆”,为人颇随和,带着所生的二十多岁姐弟住在左边二房。

左边三房则住着屋主的小老婆和她几岁大的养女,这小老婆打扮比“卖菜婆”摩登得多,以屋主婆的身份向我们收房租,有点“巴闭”,租户都在背后叫她“鹤神”。这该是个不受欢迎的外号,因常听广东人埋怨:“好衰唔衰,撞到只鹤神!”(80年代张艾嘉主演的《海上花》,男主角是日本俊男鹤见辰吾,这名字念来非常拗口,我当时只好把其字序调乱,以粤语念成“吾见鹤辰”,谐音“唔见鹤神”,这才易记得多。)

右边头房住着两夫妇和几名年幼孩子,还有男租户的年迈母亲,三代同堂挤在一个房间。住户都以客家话称那老祖母为“伯咩”,那时很奇怪,她又不是“羊咩咩”,为什么叫“伯咩”呢?却原来客话“伯咩”就是“伯母”之意。我曾见过“伯咩”喂她小孙子吃稀饭的核凸方式:她先把汤匙中的饭送进自己口中,嚼碎后又吐回汤匙上,才喂进孙子嘴里,害我看到差点作呕。其实嚼到“饭太碎”,谐音变成“犯太岁”,不好意头!

右边二房住了一对年轻夫妇成哥和梅姐,成哥后来还将他在思士街联兴公司一名忠厚老实的同事宁哥介绍给我二姐认识,最终成了我的二姐夫。

右边尾房住着一名装上义肢的独脚中年人,和他老婆及一名比我略大的聋哑儿子德生。我和德生玩时就比手划脚,用我们自创的另类手语沟通。德生的爸爸后来在中华施诊所学中医,以第一名毕业,成为执业中医师。

这家木板白锌屋环境清幽,四周由大红花篱笆围绕着,还种有木瓜、水蓊和椰子。那水蓊树攀满咬人很痛的大黄蚁“黄蚂蚂”,我儿时的娱乐,就是用鞭炮轰炸“黄蚂蚂”的蚁巢,炸到它们尸横遍野。

数年后“伯咩”全家搬走,我刚结婚不久的哥哥就带着嫂嫂搬进来右边头房,我的侄儿和侄女都是在这屋子出生的。后来哥哥改行踏着三轮脚车卖猪肠粉酿豆腐,以打拼储得的血汗钱供两个孩子到加拿大读大学,发扬了那时代华人生活斗士刻苦耐劳的坚毅精神。

这白锌屋在70年代初拆除,原地改建一间睦邻计划中心,我的童年和少年居所便从此消失,连渣都冇得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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