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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8/2019
陈静宜/蚝煎的版图
作者: 陈静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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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蚝烙讲究圆饼状,沾鱼露吃。

“蚝煎”是常见于闽南一带的食物,它的版图很大,从潮汕、厦门、台湾到马来西亚都有,不过各地的叫法不太相同,配方与作法也有些不同。

先说叫法,在潮汕一带称为“蚝烙”,在厦门称为“海蛎煎”,在台湾称为“蚵仔煎”,在马来西亚称为“蚝煎”。不管是蚝、海蛎或蚵仔,指的都是鲜蚝。蚝的用量多寡通常直接影响到蚝煎售价。然而数量、大小只是衡量的参考标准之一,有些地方产的是石蚵,个头小但香气足,就需要识货的人懂得欣赏。

多数人会认为蚝煎最重要的就是蚝,没有蚝就成不了菜,不过这在台湾可不一定。与其他地区相比,台湾人有粉浆情结,偶尔都可以听到有人点菜:“老板,我的蚵仔煎不要蚵仔。”这有个独特的称法叫做“蛋煎”,因为少了蚵仔,就只剩下蛋、蔬菜跟粉浆而已。为什么不要蚵仔呢?有些人对于蚵仔的味道很敏感,离水太久就会有一股腥味,但又喜欢蚵仔煎的口感跟酱汁,于是能接受只要粉浆的蛋煎。

至于作法,从名称上可以发现,有些地方称“烙”、有些地方称“煎”,有一说潮州人称“烙”为“煎”,两者是相似的作法,不过潮州烙的用油量较少,并会不断转动锅底,使食物形成外酥内软的圆饼外观,这是跟其他地区很不相同的。蚝烙用料有:地瓜粉浆、蛋(最好是鸭蛋)、鲜蚝、韭菜,然而粉浆容易沾锅也容易焦,鲜蚝又容易出水,是一道看似简单却极需要控制火候的菜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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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蚵仔煎重视粉浆与酱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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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海蛎煎。

蚵仔煎在台湾称不上大菜,而是落入民间小吃。也因为是小吃,价格较为低廉。比起潮州蚝烙较不讲究工法跟卖相,常见在一只平底锅上,用调匀的地瓜、太白粉、玉米粉浆、蚝、蛋与蔬菜,翻煎而成。无论是口感较软滑或表层酥脆,都要具备一个条件,就是要能将食材黏合在一起,不能支离破碎。

若想分辨各地蚝煎,其中最大差异是酱汁:在潮汕一带的蚝烙附上的是鱼露沾酱,台湾蚵仔煎则是会淋上甜辣酱、酱油膏,马来西亚则附上辣椒酱,各有各的诠释。我个人最喜欢沾鱼露,不会盖了蚝的味道。

我在大马的槟城福泉香福建餐馆、马六甲都吃过蚝煎。做法上比较接近厦门,蛋跟蚝的用量大,可谓真材实料。

而马六甲文龙美食坊晚上的那摊蚝煎最令我印象深刻,深夜里有一只强力灯光,蚝煎师傅的影子被投映得大大的,他独自一人如演舞台戏般,开火不断翻炒,直到白烟弥漫,他的眼被熏疼了,就瞇着眼皱着眉,被烟呛了就咳两下,手却没停过,看得都让人心疼了。而随着他移动的黑影,又像提醒着人们,他很微弱也很坚毅。一群人围着他,不是在看戏,而是等着取蚝煎。我心想喊他停手,身体这样下去会撑不住,嘴里又馋着吃。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专注凝视蚝煎师傅。他在煎蚝,我在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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槟城福泉香的蚝煎沾的是辣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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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地方的蚝煎下油量大,如同半煎半炸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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