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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9/2019
李系德/乱闯马路到马图“朝圣”
作者: 李系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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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吉免登路旧日街景,当年马来亚图书公司就在最高那座联邦大酒店的正对面。(网络照片)

念小学住在半山芭白锌屋时,我傍晚常到屋后的火车路散步。长长的铁轨仅约2寸,压在一块块木枕上。我爱踩踏在铁轨上行走,练习平衡身体,不让自己失足误踏在木枕或碎石块上,自欺欺人的当正自己在马戏班表演踩钢线。

有时一直走到Shaw Road(如今叫Jalan Hang Tuah)附近,就从铁路转上马路直走至半山芭监狱的十字路口,胆粗粗冲过两条马路,再从Pudu Road转入Bukit Bintang Road,经过光艺和国泰戏院,到马来亚图书公司去“朝圣”(看书也)。

我在火车路散步家人本来很放心的,因火车已停止川行,完全没有危险。他们没料到我这野孩子竟敢跑到“冇雷公咁远”,还不顾安危跨越车辆飞驰险如虎口的大马路,真系未知个死字点写!

只怪那些图书吸引力太大了,尤其是一套儿童乐园出版的外国文学丛书,每本有几页彩色插图,令我看到爱不释手。可惜零用钱有限,得储蓄一段时日才够钱买一本,只好来这看免费书。

记得这套丛书有《木偶奇遇记》、《绿野仙踪》、《罗宾汉》、《红色鹅肠花》、《乞丐王子》、《李亚王》(即《李尔王》)、《鹦鹉城奇侠》和《孤星泪》(即《悲惨世界》)等。《绿野仙踪》的跨页彩图画得最美,那个北方女巫长发飘飘、长裙曳地,漂亮得像仙女一样。雨果的《鹦鹉城奇侠》则讲一个鞋匠夜间戴上银色面具行侠仗义,大反派是个造型滑稽的核凸佬,把一只红色靴子倒转当帽子戴在头上,名叫红靴怪客,哈!

当时马来亚图书公司的楼上还未开设大人餐厅,对面是那年代吉隆坡数一数二最高的联邦大酒店。太阳大厦当然也还未兴建,其原址前面有一间很好吃的东莞仔云吞面。

有一次我又偷偷溜去这书局看书时,在路上见到个熟悉的背影,这瘦小的女人吃力地提着一个大篮子,可能因太重而把身体侧向一边以助平衡。噢!这不是我的妈妈吗?她为帮补家计,到处接衣服回家洗,洗净晒乾熨好后,又放进大衣篮里提着去送还对方。我见她从半山芭提着大篮笨重衣服走那么远来到武吉免登如此吃力,差点想上前帮忙她提,但这样一定“穿煲”,若她知道我瞒着她冒险越过几条马路跑来这里,一定大骂一轮,铲到我上天花板!我常藉散步四处闯,万一冲过马路时被汽车撞倒,她该有多伤心!过后我反省之下,终决定不再以身犯险乱闯马路跑到那么远去“野”了。不令妈妈担心,就是对她最好的回报。

我成年后也常逛马图,买的却是台湾文学作品,学那些文艺青年附庸风雅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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