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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9/2019
张永隆.提高退休年龄和公共议题的讨论
作者: 张永隆

马来西亚职工总会(MTUC) 日前建议政府把法定退休年龄从目前的60岁上调至65岁。人力资源部长古拉表示将和财政部一起探讨这项建议。马来西亚职工总会是基于许多60岁的长者在退休时没有足够的退休金,而提出这项建议,希望透过提高法定退休年龄,让60岁的长者可以多工作几年,多储存一些退休金。

青年及体育部长赛沙迪隔天在推特贴文表示,他反对提高法定退休年龄的建议,因为那会剥夺青年的就业机会。他指出,我国不能和先进国如日本,德国和新加坡比较,因为大马青年失业率为10.7% ,远比这3国的3.4%到6.2%来得高。大马雇主联合会执行董事三苏丁巴淡则指出,政府在2013年7月把法定退休年龄从当时的55岁提高到60岁后,在往后5年里大约100万名原本应该在55岁退休的员工继续工作到60岁,造成刚毕业的年轻人难以找到工作。首相敦马过后也表明不必调高大马的法定退休年龄,以免长者占据工作岗位,以至其他人没有机会升职。

个人觉得此项议题并没有得到深入的讨论,许多数据也被错误引用和诠释。首先,2013年时,我国确实有大约110万名年届50至54岁的劳动人口。这110万名劳动人口在2013年以后的5年确实会超过2013年7月前的法定退休年龄55岁。然而,指调高法定退休年龄至60岁造成100万名长者继续工作,和青年抢饭碗这种说法并不正确。即使在2012年法定退休年龄还是55岁时,我国原本就有大越65万名介于55至59岁的劳动人口还在工作,因为员工在超过法定退休年龄后,还是可以继续工作,只要雇主愿意继续聘任。2018年时,我国有大约82万名年届55至59岁的人还在工作,所以2013年的调高法定退休年龄至60岁,最多只是在职场增加了82万减65万等于17万名的55至59岁的员工。

第二,虽然我国青年(15至24岁)的失业率是整体失业率的3倍是项事实,把青年失业率的问题归咎于法定退休年龄的调高,却并不正确。即使在2012年法定退休年龄还是55岁时,我国青年的失业率就已经是10.3%。在2013年法定退休年龄调高至60岁后,青年失业率在2014年一度下降至10.2%,虽然在2018年时,青年失业率已经上升至10.9%。青年失业率自2015年起的逐步上升,不一定是退休年龄的提高所造成的,也有可能是大马经济成长率放缓所引起的。

另外,有多项针对欧美先进国家调高退休年龄的研究发现,没有证据证明调高退休年龄会增加青年失业率,反而有些研究发现,调高退休年龄反而有助降低青年失业率,因为长者和青年在职场上的关系是互补的。当然,我国还不是先进国,先进国的例子可能不适用于我国。然而,这些例子却告诉我们,调高法定退休年龄会增加青年失业率这种直觉式的说法,不一定是必然的结果。

上两段有提到,员工在超过法定退休年龄后,还是可以继续工作,只要雇主愿意聘任。那为何要建议调高法定退休年龄?关键在于一名员工在超过法定退休年龄后,他的就业保障会大大降低。在一名员工还未达法定退休年龄前,雇主不能随意因为员工的年龄渐长而辞退员工,因为那会违反法律,会面对法律的制裁。但当员工超过法定退休年龄后,雇主可以名正言顺地选择不继续聘任年长的员工。许多雇主会有动机不继续聘任年长的员工,因为年长的员工资历深,薪水也比社会新鲜人来得高。调高法定退休年龄也会让雇主无法不继续聘任小部分因为年纪渐长而已不适任目前工作岗位的员工,加重雇主的营业成本。

然而,政府应该在雇主的营业成本和年长员工的就业保障中取得平衡点。不被原雇主续聘的年长员工,不容易找到新工作,而且即使找到新工作,待遇也很大可能比原本的工作差很多。政府在衡量调高法定退休年龄这项建议时,应该更审慎评估各种论述是否有足够的证据支持,数据是否有被正确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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