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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0/2019
蓝月涯.侥幸

依稀记得那年才12岁,学校决定派五名同学参加全国演讲比赛,班主任从我们班上选了两位同学代表。我们的班长一向品学兼优,受老师喜爱,被选上毋庸置疑。而我是侥幸的那一位,不只是我这样认为,就连我的父母亲、老师和同学都这样想。

在夜里,我辗转难眠,我想会不会是因为我平常表现进步,所以师开始注意到我?那时候没认清,其实我不是完全认命的人,偶尔还是会有些许期待、些许幻想。

我挣扎了一个星期,终于鼓起勇气问班主任原因。她听了我的话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淡淡告诉我没有人参加,就只能将就找一个代替。老师不想继续跟我解释,赶我出办公室。

当下的心情我依然记得很清楚。我一副“早知道是这样”的样子,大摇大摆走出办公室。我手握拳状,面带微笑,指甲卡进肉里,但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疼。我下巴微微抬起,不让眼里的雾气冒出来,眼睛死死盯着远方,经过老师们的办公桌,走出办公室大门。

从办公室出来后,我没有马上回班上去。休息节已过,同学们都回到教室上课,只有我一个人在校园内游荡。我个子矮小,走在窗户边老师也不会发现,我躲在床边偷听别班上课,他们诗文朗诵流畅,声调高低起伏好听极了。我本想跟着一起朗诵,想了想还是算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充数的。

我隔壁班有个长得还算漂亮,但特别骄傲的千金小姐。小女生喜欢拉着好朋友一起上洗手间,这个行为让人不解,但小女生就是喜欢这样。见她们从远处走来,原本像个打败公鸡的我马上变得精神抖擞,昂首挺胸与她们擦肩而过。这两个人与我们班长交好,常常休息节时腻在一起讲别人的坏话。每次我经过都见她们在窃窃私语,捂住嘴偷笑,肯定有猫腻。我特别不喜欢这些人,特别特别的讨厌。我告诉自己,那场演讲比赛绝对不能输给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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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比赛那段期间,我最常见到的就是自己。家里储藏室有一面特大的镜子,那是外婆留下来的。我趁爸妈不注意偷偷搬到自己的房间,每晚对着镜子练习,练不好不许睡觉。隔日到学校,我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不主动找老师请教。

校园流言四起,听说有人向班主任提议把我换掉,但是被拒。我心想,她不就是和那些人一样想看我出丑吗?我偏不如他们的愿,也把原先的季军目标改成冠军梦。

这个冠军梦一直支配着我小小的心灵,它对我的意义重大,为我挣下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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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岁的女孩摇身一变成了24岁的姑娘。我的冠军梦从演讲延伸至生活大小事。

衣食住行,我都要最好的,哪怕价钱常常超出我的经济能力。包包好不好看是其次,只要它是最贵的;男朋友爱不爱我不重要,只要能羡煞旁人;事业不一定要自己感兴趣,只要挣的钱比人多。我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别人觉得我过得很好,我经常也这样说服自己。

我常幻想自己在街上遇到班主任、班长或隔壁班千金的情景。他们大概先是惊讶得说不出话,然后转变12年前的态度对我阿谀奉承。如今我已经不是那个用来充数的配角,说不定我的生活比他们过得好千百倍。

为了等待这一天,我每天都以最好的状态出门,何时何地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我不再存有侥幸心理,那些年拼回来的成绩都不是侥幸,不是老天的照顾,不是别人给的机会,而是靠我自己奋斗而来。

我替自己感到引以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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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朋友是个心理学家,他形容我是个极度骄傲的人,我的骄傲来自自卑。

我否认他的观点,还把对方数落了一顿。

我从不告诉别人这个秘密,对我来说自卑是可耻的,在世人眼里,只有能力不足的人才会自卑。我坚决否认自己能力不足,我成功不是侥幸,我失败是因为别人的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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