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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0/2019
蔡兴隆.心浮气躁正好读阿城
作者: 蔡兴隆

正在忙碌居銮社区活动的年轻朋友子彬帮我从台北带回新书,我指名要买的阿城新书,书名是《遍地风流》。

当代中国作家我喜欢的第一号人物是阿城,但他愿意授权出版的作品太少了,许多人忽略了他,没读过他,于是生产出越来越多劣等的中文字,还沾沾自喜呢。阿城生于1949年,原名钟阿城,成长时期碰上文革,又因为父亲电影评论人的身分被打成大右派,学习机会都被剥夺了,接连从北京到山西、内蒙古和云南去下乡插队,白天劳动余暇读杂书,1979年回到北京时找了一份工,娶妻生子,靠着自学与旧书店的养分养出自己的文字能耐,生活逼人,却也逼出了一个顶尖的杂文家,益了我们这些中文读者。

近期边读政治新闻边悄悄感慨,许多人把大部分精力徒留在脸书上,在看似宽广其实挤窄的脸书世界上把话都骂得很淋漓尽致,翻脸不认人的、割席断义的、搬弄龙门的,可以从新山排队到新加坡,脸不红气不喘,彷佛这时代再讲求道义,你就是笨蛋了 。

但我比较欣赏笨蛋,也特别喜欢千山我独行的笨蛋。

回过头看阿城,在最生猛的青春年纪被下乡到偏远的山西、内蒙古与云南之前,因为出身问题一早就被排挤,于是他常到旧书店站着读杂书,有时还跑到卖古董古玩的琉璃厂,有不懂的就问起伙计,也算是自学教育。后来下乡,天黑了没什么事干,大伙儿就围坐在油灯旁说起故事,阿城当时就把记下的故事用市井素白的语言说出来,后来回到北京城,因为没有文凭,生活拮据,在一家出版社的工作也不稳定,像飘荡在大湖泊的浮萍。有一晚诗人朋友芒克来借宿,晚间听到窗外羊蹄声,便抱怨到:“干嘛非要晚上才赶羊呢? ”阿城回答说:“那是塞外赶来的羊群,直奔屠宰场,这时候进城才不影响交通。”第二天,阿城决定开笔写小说,一写就是三天。写成后,寄给《北京文学》被退稿,后来再寄给《上海文学》,被发表。那是1984年写成的《棋王》,震动了海内外中文写作圈。

另一名著名的中国作家王朔说:“北京城里每几十年都有一个人要成精,这最近的几十年就是阿城。”曾经写出《动物凶猛》的痞子王朔也是大腕作家,他肯在阿城面前称臣,可想而知阿城的文字功力多么高深。

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其实我想说的是,书商们睁大双眼瞧瞧,本地或许也有了不起的阿城在蛰伏;本地年轻读者不妨多开几扇门,或许惊动你青春之心的优良读品正在某扇门外静静等候;焦躁的人们也请心安,一时的政治丑剧别急着趟浑水,看看丑角轮番上阵,借此警惕我们各自的人生吧。

闲来读一本阿城,像个笨蛋般边读边嘻嘻哈哈独个儿笑,胜过瞄一眼人间无情荒诞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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