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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1/2019
【叁娘老人院① 】这个家很暖心──接纳所有被遗弃的人
作者: 叶洢颖、苏长国(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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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提起老人院,相信很多人理所当然地会认为那是孤苦无依或被子女乃至于社会遗弃的“下流老人”最后的归宿。

事实上,绝大多数的老人院确实如此,且往往会要求60岁以上、无子无女,要具备生活自理能力的老人才获准入院。

然而,彭亨直凉的“叁娘善心老人院”却彻底擦去年龄和行动能力等条件划出的界线,向有需要的人敞开大门,接纳所有被世界遗弃的人,为他们遮风挡雨。

“叁娘善心老人院”于2003年建立,当时仅有一排连房收容孤苦的老人,但是由于创办人兼院长“三娘”叶玉梅一次又一次的“不忍心”,竟然将原本极小规模的老人院逐步扩展为堪称包罗万有的慈善王国。

如今,这一片4亩的土地上,不仅有老人的住所、洗肾中心,还有精神病患看护中心、残疾人士看护中心,以及4大宗教的膜拜亭和祈祷室。从一排连房,到一座座平地起的高楼,仿佛能感受到叶玉梅的“宽阔之心”。

一袭红衣、束发,笑起来眼睛弯弯,慈眉善目亲和力十足,依然能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是了,这是看起来像是能创办如此海纳百川的老人院的模样,实在难以将她和“叛逆的不良少女”、“杀伐果断的商界女强人”画上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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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玉梅笑说当初选择办老人院是因为自己不识字,帮老人们换尿布洗澡喂饭没问题,开孤儿院的话就没法亲子教育孩子们。


因为穷怕,视赚钱为唯一目标

叶玉梅出生在吉隆坡一个贫穷的家庭,从小就在物资极度匮乏的环境中长大,6岁开始打工,也曾试过一日打3份工维持生计。

“没新衣、没照片、没玩具,我的玩具是一朵朵的云。我十多岁对着云发誓,我长大一定要赚很多钱,那时候觉得没有什么比钱更可爱的。”

她自言,因为穷怕了,所以每份工作她都会拼命去做,赚钱成为当时的唯一目标。

“我也曾经坏过,叛逆期的时候坏到邻居们都说我们家怎么就养出这么坏的女儿。”

16岁那年,为了离开家里,带了几件衣服毅然和当时的笔友兼恋人陈锡光“私奔”到家乡文德甲,从而找到了人生的转捩点。

“我丈夫当时就说,如果他是个坏人,我就完蛋了。”叶玉梅笑道。

也许上半辈子吃的苦,是为了给她后半辈子的好日子做铺垫。一开始叶玉梅不被较为富裕的夫家所接纳,后来凭着一股韧劲和拼搏,用3500令吉和丈夫来到直凉分别经营电器行及眼镜店,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江山。

“那时候觉得赚钱好容易,赚到钱后又买了好多地。接着坐飞机到处去玩,环游世界。”


走上“善道”的转捩点

当世界都走遍了,住大房子开大车,曾梦寐以求的愿望都实现了,她渐渐地失去人生目标,顿时茫然起来,甚至跑到纽西兰玩蹦极,就为了体验死亡的滋味,那一年她才40岁。

那纵身一跳仿佛死里逃生,再次改变她的人生轨迹,让她决定走上“善道”。

“可是走善道比我做生意更苦,别人认为我只会做生意,不会做好事。做生意不苦的原因是我很傲气的,你想买就买,不想买就走开;但善道不行,我是要别人捐款,只能忍人所不能忍。这16年,我忍过来了。”

于是,在不被全直凉人看好的情况下,好强的叶玉梅赌着一口气,把当年月入8万令吉的电器行关闭,全身心投入运营老人院至今。


不求回报先收再说

“善道”那么多,为何要选择建老人院这一条路呢?叶玉梅的回答非常地直白:因为不识字。

“我不识字,我连教我孩子成才都很辛苦,如果是孤儿院的话,要供书教学,我没有自信能做好。老人院的话,我可以换尿布、喂饭等等,直到他们百年归老。”

即使身边有人劝道,经营老人院没有回报,还不如开孤儿院,养育成才的小孩,将来会有所回馈,叶玉梅依旧断然拒绝这个提议。

“我不要求任何回报。就算我现在有收容儿童的计划,也是针对严重残疾的儿童,届时本院的老人会获得任务,可以照顾小孩。”

也由于不识字,她创办的老人院亦别树一帜,相比起其他老人院会做事前调查、审核入院资格,该院称得上毫无门槛。无论是否子女双全、有无残疾、能否自理,她一概不论,先收了再说,且分文不收。

老人们会有3个月“试用期”,倘若3个月内仍无法适应和融入院内的环境,又或者难以照顾,老人将被送返原处。

该院门槛低、不收费,渐渐的,收容的不仅是老人,一家几口同时入院的情况在这里并不罕见。

比如一个老人和其残疾的子女;瘫痪残疾的父母以及患有精神病的孩子;残疾的哥哥和精神病的弟弟等等,各种组合排列都有。

如果说“绝处逢生”,该院可能就成了这些走到绝处的家庭最后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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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老人们往生后,会在此停灵,然后根据老人的信仰改变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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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有一名院民离世,叶玉梅会为他们点亮一盏莲花灯以纪念他们。世界上那么多无人挂念的无名氏,但他们不是,至少还有一个地方记得他们。


为各宗教教徒建设静修场所

当我们走入“叁娘善心老人院”时,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个宗教亭,基督徒的祷告室不远处便是兴都教膜拜所,临近男宿舍的地方有一间穆斯林祈祷室;偶尔用作停灵的大堂供奉着佛像,帘子一拉,就能变成基督教形式的丧礼,就视乎院民是什么宗教信仰。

其多元宗教和种族的文化融合程度,是绝大多数老人院都望尘莫及的,由此也能看出叶玉梅对于老人们的精神寄托尤为关注,而这种关注已经超越了宗教和种族的界线。

“我是佛教徒,当时老人院内有佛堂,会早晚念佛。有一天我念佛时,发现老人们也跟随我一起念,当中还有其他种族,当下有些心酸,于是就决定在院里为各种族各宗教信仰的院民建设祈祷室和宗教亭。”

此外,若院民是基督徒,叶玉梅就安排车辆每周日接载他们去附近的教会做礼拜。

曾经有人劝她不要触碰宗教相关的事情,以免遭到极端分子的反对,但是她将这些杂音摈除在外,坚持与相关宗教的官方单位提出申请。

“他们来到也觉得很欢喜,认为我一个华人,会考虑到其他种族,甚至有官员为此感动流泪。我觉得我们先付出,再简单化地看待后续的事情。”

如今,她将再增建一座集结巴哈教﹑佛教﹑基督教﹑印度教﹑伊斯兰﹑犹太教﹑神道教﹑锡克教和道教等九大宗教的大楼,为各宗教的教徒提供静修的地方。

“这是净空法师在新加坡提出的倡议,我把它落实,然后稍作更动,变成闭关中心。”

这是缘于叶玉梅曾看到许多跟随义工来院的亲属都心存死志,因此她希望能有个让他们静心的空间,从而摆脱心魔,再次燃起对生命的希望。

“我曾看过美国、英国都有类似的地方,民众要给300美元进去减压,我这里免费,还提供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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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义工不足,很多生活能自理的院民会在院内“打工”,比如早餐和晚餐、3顿茶点由他们分配派发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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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自行走动、可自理的院民都被安排住在一层连房。


让老人打工发挥余热

正对着宗教亭的是该院最初建设的那一排连房,根据负责导览,被院民称作“老师”的张天清介绍,这排连房原本每间房可住8人,2018年缩减为6人以解决卫生问题,在这里的都属于生活能够自理,四肢健全、神志清醒的老人们。

有许多老人院会规定院民外出的时间,比如每周一是外出日,傍晚6时前要回院,有者为了安全起见,甚至完全禁止老人自己外出,形同监狱,以至于老人们每日只能看电视打发时间,日子过得无滋无味。

但是叁娘老人院并不会管束能自理的院民,他们白天可以自由外出,偶尔不想吃院里准备的午餐还可以走到附近的茶室外食,又或者买咖啡,基本堪称自由。

如若不想无所事事,还可自愿在院里“打工”,帮忙送餐、收餐盘、打扫等等,叶玉梅也会支付薪水。

尽管薪水数额不多,但能通过劳动和付出,让老人们找到存在的价值,认为自己“还有用”。

“除了在老人院里,我原来经营的电器行已经转为三层楼的旅馆,在柜台办理入住和退房手续的员工也是本院的院民,每个月会有500令吉的薪水,是很抢手的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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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4亩之地,成为被遗弃的人们最后的容身之所。

延伸阅读
【叁娘老人院、二】彭亨百乐县:唯一一家洗肾中心
【叁娘老人院、三】生养死葬──给他们最安心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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