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生来对世界充满好奇。牙牙学语以前的口腔期，他们用嘴探索周遭。在会说话以后，他们用问不完的为什么了解世界；我家阿哥也是“为什么小孩”。记得6岁那年，突然问：“鲸鱼为什么会搁浅？”今已是少年阿哥，依旧会问为什么，只是问的已是“愚和笨之间的差异”这类细微思考题。

阿妹是细心的老二，很多时候都跟着哥哥默默在观察思索，不会有太多烦人的为什么，只是偶尔会轻轻问“婆婆种的玫瑰花为什么都那么美？”至于小禹在5岁就问了“世界上还没有人的时候，第一个人是怎样来的？”有时我会想，《一百万个为什么》即使翻烂了，这些为什么，也未必能当下给出很好的或绝对好的答案。

如何应付小小孩的很多很多的为什么，一直都是大人的必修课。那日绘本老板给我传来《闭上你的鸡嘴》，看到这么有趣的书名，我好奇又好笑，阿哥也大笑：“哈哈，闭上你的鸡嘴，竟有这样的书？” 这正是一本关于如何处理小孩有问不完的为什么的绘本呢！

故事从正在孵蛋的母鸡说起。原来啊，母鸡妈妈生了9颗蛋，但有一颗里头就住了一只天生吱喳的小鸡，还没破蛋诞生，就已经按捺不住在蛋里叫个不停了，妈妈都快受不了了！

果然，诞生以后，她就是不一样。在母鸡妈妈要教大家如何从土里把虫子拉出来时，只有她走到公鸡爸爸面前，问：“爸爸，告诉我，太阳是在你唱歌时升起，还是太阳升起来时，你在唱歌？”

小禹想了想，抬头笃定的说：“是太阳出来时公鸡在唱歌！”我装讶异：“原来喔？但为什么太阳不是公鸡叫出来的？我一直以为太阳是公鸡叫出来的，难道我错了？”小禹很认真：“太阳是一直在那边的，因为地球会转，如果太阳是公鸡叫出来的，那为什么下雨天就没有太阳？”我知道不必答了，小禹这为什么里已经有答案。

我们继续看书。书里的小鸡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她才问完为什么，爸爸妈妈和8个兄弟姐妹已经大喊：“噢，闭上鸡嘴！你可不可以不要说话？你什么时候才能保持安静？闭上你的鸡嘴！”其实我们周遭也有这样的大人不是吗？当小孩总问个不停时，就会觉得烦，希望他乖乖听话，安静一点。

但天生的好奇宝宝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像书里的小鸡，当其他小鸡来到牛棚，都在崇拜牛蹄的帅气时，只有它不感兴趣，它想知道的牛屁股的“风”是从哪里吹出来的；来到猪圈，所有小鸡入迷的看着大胖猪很舒服很享受地在烂泥巴中打滚，只有它对“猪尾巴是不是故意卷起来”这件事感到好奇。

最有趣的是母鸡妈妈带着孩子们去拜见农场领袖大白鹅，嘱咐大家跟大白鹅走在一起就要抬头挺胸，表示只要它说的话，大家都会相信，没人敢说不！现场就只有“闭上鸡嘴”小鸡并没有特别佩服大白鹅，反而问它：“鹅女士，告诉我，请问这里一直以来，都是鹅说了算吗？”

大家当然也就立刻跳起来大喊：“噢，闭上鸡嘴！你可不可以不要说话？你什么时候才能保持安静？”

小鸡离家出走了

终于有一天，小鸡忍不住哭了，决定离家出走。农场里的动物们都松了一口气：“终于清静了，不用再忍受了！”当然，这时候，也只有母鸡妈妈静默不语。然后，决定去把小鸡找回来。

找到小鸡时，它还是不断在问问题：“月亮，当你不在天上的时候，跑去哪儿了？”

“嘿绵羊，你们还会长出新的毛吗？”

“云，你们知道风会把你们带到哪里去吗？”

突然，它问：“谁能告诉我，我的妈咪还爱我吗？”

这时母鸡妈妈冲上前抱住了小鸡。并告诉小鸡，它当然有权利让大家听它说话，不过得学习3件事：

第一， 大家不能只听你说话，也有权利听别人说话，你得学习何时该保持安静。

第二，问问题很好，但发问前要先看看周遭，也许答案就在那里。如果没有，就去寻找。

第三，继续问问题，并且仔细聆听别人的回答。这样才能真正学习。

是的，会发问，也要懂得聆听，要懂得如何问对问题，懂得何时该安静；孩子们扔的问题都好可爱，有时是那么出乎意料，有时是天马行空，但都是很棒的“引燃器”。

找答案与解码的过程

现在的我若有所悟，就像禅师师徒对话那样，答案和禅意有时就藏在问题里。我们要做的，是引导小朋友去感受与体会，去沿着线索解题。找答案的过程，是一个探密解码的过程，人生，不就是那样一回事吗？

所以，懂得问为什么，一直问为什么的孩子，真不要三两句就把他那珍贵的好奇心压下去，让他安静让他别烦。我们要鼓励提问的勇气，提倡提问文化──勇于提出质疑挑战权威，勇敢问看起来很笨但很关键很重要的问题。这不只是找到答案的第一步，也是社会进步的重要一步！

很多时候，该要闭上鸡嘴的，是大人，是那些所谓的权威人物，不是吗？

《闭上你的鸡嘴》

作者：皮耶‧德里（法国）

译者：吴愉萱

绘者：玛嘉莉‧吕什